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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叶子也会倒霉吗?”
几个学童面色都有些变了,当下连书也不再换了,掉头往家的方向跑去。
“我娘说……要离倒霉的人远点。”同伴嘟囔一句,人也跑远了。
蒲叶子被丢了书,还没回过神,就只剩孤零零一人站在石板桥上。
顺着溪水方向望去,早已不见了话本的影踪——茂密的树林挡住了蒲叶子的视线。树林那一边,是家里人千叮万嘱不能去的忽沱河。
望着远处闪着波光的忽沱河,七岁小童心中百般不解。
“衰神吗?可话本上写的,明明是春神啊。”
在他身后不远处,遥遥走来个红领皂袍的道人,脸藏在斗笠下,右手腕夹着一柄稀疏的拂尘。
他双脚如不沾尘,无声地走向石板桥上的蒲叶子。
***
话本一路飘荡到忽沱河心,被河水浸湿的封皮上,画着个一个舒眉秀目、身背长剑、手拿小鼓的少女。
少女画像在水波中荡漾片刻,缓缓沉入水中。
水底下绿影波动,水草缠绵,澹澹波光飘荡其间,依稀可见有个浅色衣衫的身影,被缠住了细瘦的脚踝,正缓缓往水底沉去。
暗绿色的水草间,是一双新嫁娘的红绣鞋。
画像晃晃悠悠逼近,衰神威名远布,就连忽沱河底的水草也避之唯恐不及,倏然松开了缠紧的脚踝,抛下猎物,如灵蛇般摇头摆尾,转眼不见了踪影。
寂静四野中响起杂乱的呼唤声。
忽听一声犬吠,转眼就见一条黑色小犬没入水中,直朝这早已没了声息的浅色身影游来。
紧接着便是“扑通”“扑通”数响,好几个黑影跃入水中,连拖带拽,将那人捞了上去。
绿影波动中,一只红绣鞋滑落下来,与封皮上的负剑少女一道,打着旋儿,徐徐沉入忽沱河深处。
作者有话要说: 【大乐说】
衰神弋:居然有人写我了!作者你来,有什么心愿都告诉我!
作者:没,没什么心愿。
衰神弋:不要客气嘛,说。
作者:……那个,完结后可不可以不再见面?
……
被风岐扔下太荒山的作者顽强地爬回书桌前,在小本本上恨恨地记下:虐待作者,出场推迟!!!
☆、赋灵
卷一 碧勒镇
仙遇楼的宁静完全消失了。
楼上楼下,街里街外,全都在谈论那不见新郎相迎便举身赴水的新嫁娘。
家丁家仆忙上忙下,从忽沱河中捞回来的人至今昏迷未醒。听闻正好仙遇楼有个云游至此的道人,如今正在施法救治。
传闻中昏迷不醒的新嫁娘,就在这议论声中醒了过来。
确切说来,她是被吵醒的。
破锣般的大嗓门响彻耳际,纸钱焚烧的烟雾呛得人生不如死。轮回台下走一遭,曾弋只觉头脑昏沉,四肢酸胀,不由得气沉丹田,准备发出这一世的第一声嘹亮啼哭。
“哇——”待她将小腿儿一蹬,赫然发觉哪里不对。
太长了,蹬不动。
破锣嗓门还在嚎,这回她听清了——那嗓子嚎的是“魂兮归来”。
招魂?谁的魂?
曾弋突然反应过来,登时睁开了眼。眼前一片烟熏火燎,周遭尽是锣鼓齐鸣。
何来初生的婴孩?何来第一声啼哭?
此刻,她,分明已是个初初长成的少女!
等等。
曾弋闭上眼,脑子里乱哄哄一阵。我不是该刚出生吗?这哪儿?什么情况?
——不是,我怎么醒着?
按理说,跳下轮回台,她本尊的神魂便会沉沉睡去,人间种种,便如浮生梦影,直至掌心莲开、垂死之际,才会醒来。
醒来受那裂魂之痛。从前十七八世,回回皆是如此。无一例外。
“你魂灵染血,需在世间轮回赎罪,洗净冤孽,方可重新做鬼,做个清白干净的鬼。”轮回台上负责看守她的大和尚了嗔是这么说的。
她那时神魂破碎,模模糊糊听了嗔这么一说,毫不犹豫就跳下了轮回台。
不为赎罪,也不为重新做鬼。她只想忘记一切。
所以每一世轮回,神魂睡去时,是她最期待的时刻。与这宁静的安眠相比,裂魂之痛算什么?
可这回她偏偏醒着。
唯一合理的解释是,这具肉身就要死了。
曾弋飞快将周身上下感知了个遍,确定这具肉身肢体俱全,既无堵不上的血窟窿,也没横七竖八的刀伤,显然并非濒死之际——那就说不通了。
投胎这个技术活,她早已干得十分娴熟,花草树木飞鸟虫鱼、山间走兽人间娇娥,世间活物全都体验了个遍,回回皆是投得干脆、死得从容,不推脱不逃避。
上回被百鬼撕成碎片、再上回摔下悬崖脑浆迸裂、再再上回被乱刀砍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