嫮宜只觉多少年没有这样畅快地笑过了，连脸都笑软了，肚子都笑到在抽痛，也不能停下来，十余年来的郁气突然在这一场笑里一散而空，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才发现她跟韩耀二人身体几乎贴在了一起，她正伏在他肩头笑得正欢。
    韩耀早已止了笑，眼眸深深。
    嫮宜全身忽然僵硬起来，忙垂了头，退开他怀抱，岔开了话题：“那……韩大人……第八个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韩耀也不点破她，笑道：“这几年江南舞弊案频发，我此行的差事，重头戏就是这个。陈知府主持科考期间，买卖科举名次，在他府中已找到帐册，他也已经认罪。前几日，我便是在忙这个。但凡帐册上有过名字和交易的学子，这番都撤销了科考的名次，并且永不能再试。今早所有的名单都已经用榜单张贴出去了。方远宁十余年前乡试时，就贿赂了陈知府得来了功名，所以亦在榜单上。”
    嫮宜一怔，那笔贿赂的银子，她知道是怎么来的。
    是当时方远宁回来找母亲要嫁妆去当钱，说要乡试了，所以需要银子好好准备考试。可是母亲的嫁妆早被他败光了，最后母亲无奈，答应了之前见她一面之后，就一直要给她画像的一个长得奇奇怪怪的外国人，让他给她画一幅肖像画，事成之后得了一笔银子。
    母亲本不想将自己的容貌传扬出去，只是为了丈夫的前程，还是答应了。
    没想到这笔钱，居然被他用来贿赂了考官。
    韩耀亦道：“其实我特地看过他乡试的卷子，其实当年他那篇文章作得还算不错，便不贿赂考官，应当也能考中。只可惜……”他摇了摇头：“宜娘你这位生父，实在是不走正道，专挑捷径来走。”
    嫮宜想到前因，终于冷笑出声：“我与他已经恩断义绝。”
    韩耀一笑：“自然。因为你从此，便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