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高傲写下了他的失败。
    既然塔莉亚已经收集到他想要的资料，艾亚自然没有必要再主动暴露自己。
    哥谭的夜晚是混沌的，像浓稠的墨一样四处沾染罪恶。艾亚坐在某栋高楼的楼顶，看着烟雾中闪烁的昏黄灯光。
    “忙碌的夜晚，哈？”他头也不回地打了声招呼，一个矮小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身后：“我真不知道你有教训罪犯的爱好。”
    达米安没回答，只是站在他身后。
    “而且你居然一个人都没杀。”艾亚转过头去，好奇的问：“我以为塔莉亚给你的教育是诛杀恶人，让他们永远不能再危害世界？”
    “我只是想要知道，这个城市值不值得拯救。”达米安说：“就我看到的，她不值得。”
    “你指的是我们该让雷肖毁掉哥谭吗？”艾亚问。
    “不，跟雷肖无关。”
    “不然你指的是…”艾亚忽然想到什么：“蝙蝠侠？”
    “恩。”达米安简短的回应。
    “等等，你说你来哥谭找你父亲。”艾亚将事情联系起来，发现自己简直是个傻子。塔莉亚会放心把儿子交给一个普通人吗？不可能。在哥谭谁有这个资格？答案简直不能再明显：“你父亲该不会是…”
    所以达米安像是蝙蝠侠一样去街头铲除罪犯，就是想厘清布鲁斯为这个城市的付出是否真的有意义。但艾亚现在脑中只有两个想法，第一个是…布鲁斯，你年轻的时候风流居然风流到了恶魔之女身上！第二个是…他这段时间都告诉达米安了什么？蝙蝠侠和夜翼的身材？
    他现在逃离哥谭来的及吗？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他还来不及细想，一点响动吸引了他的注意。
    “罗伯特？”达米安在艾亚倏然起身时有点疑惑。
    “小子，你被尾随了你居然没发现！”艾亚心累的说，转身就跑。其实他原本想要趁自己摆脱了联盟的监视后暗中与布鲁斯交涉，而如今塔莉亚交代的事情告一段落、本是很好的时机，但可能是带坏达米安的罪恶感让他如今第一个反应就是开溜。
    不得不说，艾亚智商掉线的时候谁也挡不住。
    达米安反应也不慢，紧跟在艾亚身后跳到下屋顶。刺客联盟也有类似于蝙蝠侠的勾枪绳索，允许他们在大楼间摆荡。随着他们落在较低瓦片上时，一左一右分别闪出一个黑影追着他们，是夜翼和蝙蝠侠。
    “他好像不打算停下来。”夜翼说，一边灵巧的翻过屋檐。
    “我有办法强迫他停下来。”蝙蝠侠冷静的说，紧追着来到一片相对平坦的屋顶。
    其实艾亚开跑之后稍微冷静了一点，忽然察觉自己根本不用跑。虽然有点尴尬，他还是决定停下来与布鲁斯谈一谈。
    但他还没自己停下来，就脚一软、脸朝下的吃了满脸灰尘。
    “Damn！”艾亚没忍住的骂了一声，达米安有点惊讶的也停在几米远的地方。要知道，虽然不愿意承认，这个艾伦．罗伯特的技巧还是赢得了达米安的尊敬，这样非常不优雅的摔倒姿势简直瞬间毁形象。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吗？”蝙蝠侠缓缓走近，挑眉问道。
    “我知道最近我玩的挺大，但真的假的！”艾亚拍拍脸上的土灰转过身，忿忿的看着走过来的蝙蝠侠。
    “你既不愿意自己来找我，我也只能用这种手段逼你。”布鲁斯将手上的氪石塞回腰带的铅制隔层：“正好也能证明的确是你。”
    “…好吧。”艾亚自知理亏，闷闷的拉掉自己的面罩：“哦，还有这位是达米安。”
    “刺客联盟的人？”夜翼问。
    “我不是刺客联盟的人。”达米安主动走到蝙蝠侠面前，冷硬的说：“我是恶魔的后裔，塔莉亚之子。”
    “等等，塔莉亚？”夜翼不敢置信的说：“那个塔莉亚吗？她有孩子？”
    达米安没里夜翼，只是仰着头看着蝙蝠侠数秒，最后下定决心一般：“…父亲。”
    “噗！”来自差点滑倒的夜翼。
    “…果然是这样。”来自捂眼的艾亚。
    布鲁斯现在无比感激自己戴着面具，至少没人会看见他放空了整整三秒的表情。对于其他人而言看起来还是蝙蝠侠那张淡定的扑克脸，实际上他的大脑也当机了好长一段时间。
    “你叫达米安？”最后他硬生生的挤出这句话。
    “达米安．韦恩。”达米安恭谨的回答。
    “好吧，达米安。”布鲁斯努力让自己有条理的思考：“等刺客联盟的事情处理完，我在与你好好谈谈，可以吗？”
    “是的，父亲。”
    “夜翼，你能先将达米安带回韦恩宅吗？”布鲁斯说，迪克点头后示意达米安跟上。达米安看起来有些不乐意，但还是顺从的走了。
    “好吧，我先道个歉。”等到两人走远，艾亚自己举着双手赔罪：“我本没要搞成这样。”
    “杰森呢？”布鲁斯倒是没有先追究其他的，他关心的是杰森的情况。
    “他就是红头罩，想必你也猜到了。”艾亚说，踱着步：“他的作法恐怕与你的理念有些出入，我想你们需要好好谈谈。但他没事，那天受的伤也都已经痊愈。”
    “你呢？”布鲁斯敏锐的问。他很清楚的感觉到艾亚还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拿回属于氪星人的能力。
    “我其实意外的还不错。”艾亚笑说。
    “你的能力？”布鲁斯问。
    “被抑制住了。”艾亚回答：“爆炸的时候有一片氪石卡在我的背上，刚好跟我的能力互相抵销。塔莉亚还不知道我的身分，所以我在事情结束前不打算恢复它。”
    “…抱歉。”布鲁斯说。虽说的轻松，他却知道艾亚能活下来很多大的运气。若那片氪石在大上一些、若刺客联盟没打算留活口…
    “你抱歉什么？”艾亚说：“坦白说我才觉得很抱歉，让你们找这么久我却选择没有给你们任何联系。”
    “…总之，如今要先解决有关刺客联盟的事。”布鲁斯揭过这话题。他清楚艾亚是真的感到抱歉，但实际上他做的一切恐怕有极大成分是为了杰森。就凭着这点，布鲁斯就找不出任何责怪艾亚让他们苦苦寻找的理由。
    “也是。雷肖准备对付你，这你应该也知道了。”艾亚说：“而塔莉亚想趁这机会除掉雷肖──塔莉亚就是雷肖的女儿…”然后他想起什么，小声的嘟囔：“…而你理所当然的应该知道这点，毕竟你都能跟她生下一个恶魔崽子。”
    在黑暗骑士面无表情的注视下，艾亚连忙继续说下去：“只有换塔莉亚上位，我和杰森两人才能永久脱离刺客联盟的干扰。严格来说以我的观察，塔莉亚对于外界事物的态度比起雷肖好多了，让她掌权应该也好些。”
    “是这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