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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到魔尊出现,而且还是怒气冲冲而来,宫侍们赶忙特别有眼眼力劲儿地都退散——不退散怕是就要做好觉悟魂飞魄散了。
顾采真几乎没有多想,上前直接拉过红衣青年的手把人往自己怀里一带,随即伸手就把人推到了榻上。
“顾采真,你!”花正骁显然没料到她会出现,抬手想要挥开她伸过来的手,却被顺势捏住了下巴,肩膀又被推了一下。他下意识单手撑住床边,这才制止了差点后仰倒下的动作。
顾采真低头凑近他的脸颊,轻轻嗅了嗅,犹如猎豹在确认猎物,又像是头狼在宣告主权。明明她的面色沉得可以滴出水来,偏偏眉眼一弯就是笑靥如花。
“花儿,你闹的什么脾气?”她与他挨得很近,笑声犹如裹着寒气的冰水,灌进了他的耳中。他的耳膜在震颤,后颈处的寒毛先于意识地站了起来,她的声音也随之而来,“是不是,想见我了?”这一瞬间,笑声陡然变暖,如春风拂柳,枝条缠手,又软又韧,充满生机。像是在寒冬雪夜跋涉良久的旅人,不抱任何希望地推开一座孤屋的门,却有光明与温暖同时迎面而来,连冻得发僵的指尖都刹那暖得轻微麻痒,紧接着心尖都跟着颤了颤。
这根本就不该是她能发出的笑声,花正骁见识过她大杀四方的阴狠嗜血,也看出她堕入魔道的冷漠绝决,这些年,他被她困在这真言宫,却越发看不懂她。明明是这样凶残冷血偏执扭曲的魔头,为什么还能这般若无其事地发出近乎柔软的笑来?
他的不解并不妨碍他的厌恶,他扭头试图摆脱她捏住他下巴的手指,她却笑得更加明媚而恣意,见他意欲闪躲,她挑挑眉干脆地松了五指,手从他的下巴滑到咽喉,随即毫不犹豫地扼住他的脖颈。
池润近几天都经不起她折腾,花正骁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还真是一朵善解人意的解语花呢。
顾采真慢慢收拢五指,着迷地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在他细腻的脖颈肌肤上按出几个深深的指印,花正骁却一点也不反抗,只双目迎上她乌黑的眸子,眼神平静得如同一泓潭水。
顾采真的目光恍惚了一瞬。今晨,她也是这般抓着池润的咽喉,差点就在暴怒中直接掐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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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陡然松了手,甚至自床边退了一步,面上划过一丝被她瞬间掩藏的狼狈。
她的满面笑意,也消失了。
她静静看着花正骁,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
他在失望什么?失望她没有下杀手吗?
——他希望她杀了他。
她又笑了,垂在袖中的指尖轻轻屈起,明明不应该存在了,偏偏于心头总也驱不散的从,万尸潭带出来刻骨的寒意,裹住了她。
“呵……”她张了张唇,似乎逸出一声笑,却轻得如同一声叹息。
花正骁黑白分明的星眸这才落在她的脸上,剑眉微蹙,不知在想什么。
顾采真是真的又笑了,笑意如犹如阳春里烂漫的花,只可惜未达眼底。
好得很!除了那哪儿哪儿看着都讨人嫌的萧青还算听话,她亲自封的四妃里,倒有三个都存着死志。
他们就那么想彻彻底底地离开她?
看来,是时候给他们找到点其他值得活下去的乐子了。
“你希望我手刃同门师兄?”她问。
花正骁的眉尖拧得更紧,大约她刚刚扼住他喉咙的力道大了些,他的嗓音沙哑干涩,“谁是你师兄,你早就被逐出师门了!你这大逆不道的……”他猛地咬住下唇,将“怪物”二字打住——但凡顾采真听到这个词,便会如两人第一次的那夜般,用绳带将他绑在床上,疯狂地……他一直不知道,也是前些时日又一次吃了这亏,被她压着欺辱了一宿,偶然才明白过来。他不想主动求辱,只得话未说完就立时停下。
顾采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欲言又止,却不理会他的强调,只是顺着自己的话往下说,“你不愧是师傅的得意门生,他盼着我有朝一日弑师,你也由着我下手杀你,还真是一脉相承。”
早在顾采真提到季芹藻时,花正骁的眼中就满是不敢置信。多年之前,师傅留了书信说要云游渡劫,从此杳无音讯。他不是没有怀疑过,顾采真是不是做了什么,毕竟当年师傅剖取了她的内丹,以她睚眦必报的个性,报复回去很正常。可一来,师傅离开归元城的时间,早于顾采真重新出现之前很多;二来,她对他厌恨非常,若是她真暗害了师傅,定会对他吐露实情加以炫耀,再看他痛苦愤怒,不可能提都不提。
最重要的一点是,师傅留下的手信所提到的“劫”,顾采真压根不可能知道。
未免弄巧成拙,真让她对师傅的去向起了兴趣,这些年他几乎不会在她面前提起师傅。
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