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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反应过来自己言行莽撞,感到不好意思了。
洛蕴觉得他反应奇怪,又见他摇摇欲坠, 问:“你想说什么?”
宁衍风深深地垂首,表达自己的歉意,还是坚持说:“师父是否亲口所言,要让我与唐师妹成亲?”
“嗯?”
洛蕴自己都怔了怔,“我说过吗?”
宁衍风:“……”
看上去好像是当事人但自认没啥戏份的唐依:“……”
至此,任何剑拔弩张、怒气上涨全部消失,空气中透露出一丝毫不陌生的尴尬,伴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窒息,调皮地充斥在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宁衍风的声音有着透支后的虚弱:“派内已有传闻,言明是师父亲口所说,他们应当不会这样作假。”
洛蕴想起来了,他实话实说:“那是用来骗琴涟的。”
宁衍风难掩惊愕:“什么?”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来找我对质了么?”洛蕴理所当然地反问一句,顺便将山门处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不忘评价道,“你看,你平时就是对人太温柔,实际上拿剑吓一吓就可以了。”
宁衍风静默了会儿,朝着洛蕴恭恭敬敬地行了九十度大礼:“徒儿有错,不分青红皂白,又让师父为我劳心劳力,是我无能无智,但请师父责罚。”
洛蕴刚要说“我真罚你你不得死了”,听见踏月阁外传来声音:
“弟子祁沉星求见掌门,事关唐依师妹,望掌门允准。”
这番话简洁有力,重点突出,显然是知道洛蕴的孤僻,完美对症下药。
洛蕴将人放进来了。
唐依勤勤恳恳做背景板,没想到祁沉星会来,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点,顺着祁沉星走来的方向望着他,眼角眉梢都不自觉地上挑些许,颇有种期许已久的意味。
祁沉星本是目不斜视地走来,从她身旁经过时,却微微侧首,朝她安抚地笑了笑,弧度很浅,转瞬即逝。
唐依有种被人罩的实感,安全感飙升。
祁沉星规矩地行礼:“掌门。”
祁沉星不卖关子,紧随其后,效率颇高地说:“我是为山门处发生的事情而来。这件事现已传遍御岭派,成亲一说流传甚广,虽是权宜之计,终究于师妹清誉有损。”
这倒是点醒了洛蕴,他此前并未想到这点,面对宁衍风的质问,解释是解释清楚了,却没顾及到被拉出来的唐依有多么无辜。
洛蕴又想起来,莫如之前来说明收徒的事情,提到过祁沉星与唐依的关系,说这两个孩子互相有意,但没有摆到台面上来说,也是为了避免在非正式场合下,平白污了姑娘家的清誉。
这么说来,祁沉星的行为不仅合理,还带着对唐依关切爱护的面面俱到,第一时间想到了这层,甚至直接冲到他面前来,直白地指出他言行有失。
洛蕴一颔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并不扭捏:“是我考虑不周,对不住唐依。”
祁沉星继续道:“我有一法或可解现状,却需要掌门配合。”
知道为唐依抱不平,还是带着解决办法来的。
是个聪明又周全的有情人。
洛蕴完全没自觉他正用一种打量女婿的眼光审视着祁沉星的一言一行:“你说。”
祁沉星道:“事情发展至此,直接澄清效果不佳,既毁了掌门一番苦心,又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掌门现在可以做两件事,一是往天湖派送礼表达歉意,言明此前对琴涟仙子那番话不过是玩笑,还望天湖派能够谅解,勿扰两派交好情谊。”
洛蕴眉梢顿时一挑,无声地表达了对于祁沉星这番话的诧异。
这番话没避着人说,唐依与宁衍风都在旁听着。
唐依看了宁衍风一眼,发觉他的表情也是那种不太明白的困惑,对于自己是个憨憨的怀疑消去不少,又因为说话的是祁沉星,她趁着这莫名的安静间隙,开口问出自己的疑惑:“可是,不想毁了掌门之前的一番苦心,又为什么要公然去天湖派送礼,说是玩笑话呢?”
“原因有二。”
祁沉星不急不换地陈述,条理清晰,逻辑分明,“一则,是公然表态,说那番话只是玩笑,虽然不是直白地宣告澄清,却能让派内外都清楚,说成亲只是戏言;二则,明面上是道歉,实际却是表明,我御岭派的掌门宁愿说出这样的话,也希望琴涟仙子莫要继续纠缠,望天湖派能稍加管束。”
在来之前,祁沉星将所有沾边的、可能用上的信息全部搜罗,从折枝君脾性温和这点切入,顺藤摸瓜拽出来一大堆可用信息——宁衍风受琴涟骚扰多年,竟然没有一次是想着通过两派上的路数走,并且还不让洛蕴插手,完美断绝了最佳的解决办法。
若非宁衍风早先做得太柔软,当下也不必采取这样明白打脸的做法,能以更两全体面的方式解决。
这些话,祁沉星不会说,他对谴责别人的往事不感兴趣,只想让唐依从这场无端风波中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