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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都是妖,哪里需要去惧怕一个藏在湖底的怪物?再怪能有多怪?
他这样想着,小心翼翼靠近了那片凝着厚厚冰块的湖泊。四下很静,黑压压一片,凌冽的晚风从冰面上刮过,割得元润露在外面的皮肤生疼。
“嘶……”他将脸往毛领子里缩了缩,“冷就罢了,怎的风都要强那么多。”
他并拢食指与中指,用极其微薄的妖力在空中画了一个灵符,灵符成型的那一刻霎时化为一只透明的飞鸟,扑棱着翅膀朝着冰面飞去。
飞鸟盘旋,在冰面上来来回回,来回数次后,它回过头啾啾了几声。
它是在告诉元润水里有东西。
元润之前便确认过这湖面上的冰凝结得极厚,便直接踩在冰面上快步走到了灵鸟飞鸣处,而后招回了灵鸟。
“原来就在这里吗……”元润蹲下身,曲起手指轻轻扣了扣冰面。湖面异常寒冷,寒意钻过了厚厚的鞋底,他不禁哆嗦了一下,而后从乾坤领域中取出一件法器来。
元润早年偷鸡摸狗的事情干的比较多,溜门撬锁凿冰破墙的道具囤了不少,手里这件便是从一个黑熊精那里买来的金刚凿,哐哐在冰面上砸了两下,几乎有一尺厚的冰面登时裂开,露出了冰面下的水来。
“等等……”元润吸了吸鼻子。
如果地下城的入口就在这里,那是不是表明他需要跳下去?
他还在纠结着是本人下去,或是拼着被江游之发现的风险用妖力凝结一只替身下去的时候,破开的水面忽然动了。
一开始是冒上大颗大颗的气泡,而后冰面下的水域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向上而来,纵然隔着厚厚的冰层,元润都能感受到下头汹涌的暗流。
“不、不会吧……”侍女说的难道不是传言,吾音阙里怎么可能会藏着一只不知名的怪物?!
漆黑的水面下闪过大片浅浅的亮光,勾勒出的躯体大得惊人。
元润吓得几乎拔腿就跑!
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逃跑能有几成机会成功,冰面下的庞然大物又究竟是什么,战力几何。几乎是同一时间,细细密密的冷汗瞬间爬满了少年的额头,泛红的眼珠紧缩。
一道长尾卷着黑雾疾抽而来,元润躲之不及,竟直接被那东西牢牢卷住,朝着方才自己破开的冰洞而去。
“啊!”那东西力道惊人,元润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扔进了水下,整个人被拽得很深很快。
“咕噜噜——”口鼻的气泡不断向上涌,元润在水中挣扎着,紧紧扣住他脚腕的长尾慢慢圈了上来,盘在了他的腰间。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方才那一眼,元润只看到了两只硕大的、赤红的眼睛和箍住他身体的一截巨大的长尾。长尾上生有鳞片,锐利,且坚硬,方才他只是不小心擦过,手心便传来一阵刺痛,而后血腥味很快散在了水中。
元润尽全力让自己从极大的恐惧中找到一丝反抗的力量,妖力在掌心化成一柄长剑,用力朝卷住自己的巨大长尾刺去。只听得当的一声,长剑竟被怪兽躯体坚硬的鳞甲震个粉碎,长尾好像也感受到了他的反抗在水下翻卷不停,力道月收越紧,勒得元润浑身的骨头都咯咯直响。
不行,他绝对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地方!
他曾在人间跟着位道修学了些仙法,他知道自己是妖,根本无法发挥仙法玄奥的万分之一,便偷巧学了符法,专门逃生用的。
细白的手指在手中艰难的描着近千年未用的符法,每一笔画出,那符文就亮上一分,在漆黑的水下散发出昏黄的光来。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幽深的湖底里,那双赤色的眼睛正定定的盯着他手中即将成型的符文。
下一秒,符文成型,元润瞬间被传送到了百丈之内任意一个地方。
怪物怔了一秒。
那符文,它认得。
元润被甩到了百丈内不知什么地方,他晃了晃因传送而晕眩的脑袋,而后站起身来。
这是一个房间。
房间里很暖和,好像之前有人在这里待过。
靠墙的柜子上摆了很多东西,却不是寻常的装饰物件,反而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好比有个盒子里装了两身旧衣服,一看就很有些年头了,甚至衣摆上的血迹都没有洗掉,也不知主人到底是懒得洗还是特意留着的。
还有一副碗筷,一把椅子,零零碎碎的茶杯茶壶,毛笔折扇,甚至是一些凡间随处可见的小玩意。这些东西都收得十分用心,上头没有灰,好似主人时不时会来擦拭一遍。
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唯独有一样,看起来十分眼熟。
“咦?”他的视线落在了角落上一只花灯上,灯上斗大的‘大鸡腿子’四字格外扎眼,“这不是我写的那个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QAQ
第17章 反悔
那日的记忆很快便浮现上来。
灯笼上的灯谜他还记着答案,正确的应当是‘公鸡’,可那日他饿得饥肠辘辘,满脑袋都是大鸡腿子,便写上了这个答案。
这是什么地方?
按理说,他学的那半吊子的逃命仙法只能够将自己传送到百丈之内的任意地,他以为自己连吾音阙都出不去,可既然看到这花灯,那极有可能是那日他将花灯还给了那位叫小蛮的姑娘后,她将这灯收藏了起来,这里是小蛮的住所。
但小蛮为何要收藏这花灯呢?
元润自知写的字实在算不得好看,至少是不足以让一位头一次见面的女妖,将其好好保管的程度。
除非……
他摸了摸花灯上早已干涸的墨迹,心中思绪万千。
无论他还记不记得小蛮,对她有着什么样的印象,他也不能妄自揣测一位姑娘的心意。主人定是很爱护这花灯,才能将它照顾的这样好,这份心是值得他尊重的。
他小心翼翼将花灯放回了原地,不再动房间内的东西,悄悄退了出去。
夜色已经很深了。
月箜城不再热闹,只偶尔有几点零星的灯火。
元润从这栋阁楼里出来时,才发现此楼在月箜城内的地段极好。
那日岚节,月箜城便和人间节日一般热闹,不仅长街上远远近近都亮起了走马琉璃灯,护城河上还漂着无数荷灯,烟火盛放之时,漫天都是绚烂的烟花。
若那时正好在这座楼上,便是站在了月箜城内地段最好的观景胜地,往下俯瞰,那条长长的护城河尽收眼底,抬头,又是漫天的烟火,真是美不胜收。
“没想到小蛮姑娘那么有钱,竟然能在寸土寸金的月箜城买下地段这么好的一栋楼。有这钱她还摆什么摊儿啊……嘶,好冷!”元润从水下传送到温暖的室内时还不觉得有多冷,现下凌冽的晚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