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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无济于事。这次见到田德,他头发白了一半,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好几十岁。
也是从风声传出来的那天开始,辞职的人一天比一天多,随后田氏被人匿名举报涉贿,调查取证的人也是一波接着一波,中午吃饭的时候,同事们还聚在一起讨论下家的出路,根本没人在工作,眼看着资料文档一箱箱被搬走,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这个礼拜的最后一天,悦颜来公司拿自己的私人物品,一进自己的小隔间,意外发现多日未见的田德就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五指相扣,指尖抵在下颚,看着桌面某处若有所思。
等悦颜看清他正在看的东西后,她只觉从脚底蹿上一股凉气,大脑瞬间空白一片。
放在她桌上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U盘。
她以为被韩芳拿走,再也找不着的U盘。
田德听到响动抬头看了看她,脸上毫无异样,甚至还冲悦颜笑了笑:“来了,坐吧。”
她命自己冷静,不动声色地在他对面坐下。
田德说:“你致远哥哥出事了,怎么没见你去医院看看他?”
悦颜勉强问:“我也是刚刚才听说,严重吗?”
“被人往这里捅了两刀,”他伸了二指,指了指胸口,然后是脑门,“现在还昏迷不醒,医生说救活的意义也不大,我当时还想,这算不算报应?”
悦颜眼皮一跳,慢慢说:“杀人偿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
田德琢磨着她话里的意思,一边点着头一边说:“是,可我想不明白,这报应怎么就落在了致远身上?”
短短几天没见,田德老了好多,眼尾和额头明显多了几条纹路,这种老不光是外表的急速老化,更是反映在他一整个精气神上。他颓废了,也没有力气,从前那个生机勃勃的劲头消失无踪影,他更像一个中年男人。
每个眼神、表情都在泄露着他的悲伤,中年丧子的打击对他无疑是摧毁性的。
悦颜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
他牵动两腮肌肉,近乎自嘲地一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想,青年丧妻、中年丧子,这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人吗?结果转头就收到了这个。”
他指的是那个U盘。
“这么千辛万苦的,就想让我死,何必呢?颜颜,你要想知道什么,直接来问我好了,我怎么可能不会告诉你?”
悦颜冷笑:“你会告诉我吗?”
田德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爸爸,到底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田德摇头:“为什么一直追着这个问题不放,你是,沈子桥也是。颜颜,知道了对你们又有什么意义?你不可能杀了我,而且现在我们都是一样的……我们都是失去至亲的人啊。”
他久久地凝望着悦颜,这种目光让她觉得无比恶心。她冷下声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回答你什么?”田德忽然亢奋了起来,神经质般地在隔间里走来走去,时而挥舞双手,仿佛郁郁不得志的诗人,他的语速变快,“我不欠你啊,颜颜,我谁都不欠,要说欠,也是高志明欠了我的,他明明知道我喜欢晓梦,我那么喜欢她,为了她,我连北京都没去,可是你爸爸呢,你爸爸商都不跟我商量一声,就跟晓梦结了婚。”
“你知道吗?知道他们结婚的时候,我觉得天都塌了。”
他的表情狂热、愤怒、激越,还有不得志,青年时的未曾满足,为他后半生的命运埋下了祸根。
悦颜毛骨悚然,觉得田德这个人简直像是疯了:“我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你都已经有了田致远。”
田致远这三个字唤回了这个悲伤的父亲的意识,他两臂撑在窗前,背对着她,脊梁佝偻,叠加的悲剧让他变得史无前例地脆弱,他语气空茫茫的:“是啊,我有了致远,致远是我另一条命,现在呢,一天前还活蹦乱跳的大小伙儿,现在就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都插满了管子……为什么,如果是报应,为什么去死的人不是我!不是我!”
他两手抓着头发,在绝望和悲痛中,慢慢地蹲到了地上。
悦颜有点毛骨悚然,她往后退,手摸到身后的高茶几,碰倒了上面放着的一个玻璃杯,落地砸碎的声音惊动了沉浸在悲伤中的田德,他回头,看了已经有些惊恐的悦颜一眼,仿佛才回过神来。
他动作很快,一个健步上前,握住了悦颜的一条胳膊,他的力气太大,悦颜被迫跟着他穿过早已空无一人的办公大厅,畅通无阻的楼梯,然后走下楼,在路边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车,他用蛮力把悦颜推进车里,自己也跟着上去。
悦颜想打电话,没等摸出手机,已经被田德夺走,一下扔出了车外。
她强自镇定:“你想干什么?”
他笑着转过脸来:“颜颜,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是不是我把你爸推下的楼吗,好,我去你爸面前告诉你。”
很快车就到了目的地,悦颜被田德扯下车,拉着她往住院部走去,悦颜被他拽的跌跌撞撞,周围的人见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