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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一支滚下桌的原子笔,插回她手边的笔筒里。
她在田氏名义上负责售后这一块,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跟着田德在走,跟着他开早会、例会、夕会,跟着他跑客户、谈合同、视察生产线。
对他身边突然多出的这个女人,不是没人好奇,不过周秘书口风紧,想从她嘴里挖料一点都不容易。公司上下对她的态度都是疑惑中夹杂着客气,一口一个高小姐的叫,生怕这人大有来头。
田氏每个月中发薪,除基础底薪外还有油贴、季度奖金、过节费等等,她有两份补助,一份销售部的绩效提成,一份跟着周秘书一其从行政这块领,七七八八加起来,竟然是从前在康盛时的两倍有多。她不过一个小小助理,有点被税后的薪水吓到,以为田氏确实如传闻中财大气粗,直到年末公司集体申办出国护照,她帮忙拉了公司所有同事的流水对账单,才知道其实并不是,一个去年入职、有五年销售经验的同事,才堪堪拿到悦颜这个水平的工资。
当然钱是一回事。
年末的会尤其密,田德不爱开电话会议,那天也是临时召集开部门总结会,结果布置会议室的小姑娘没有连好投影仪,一连换了几台笔记本都搞不出画面,台上插拔电源的两个同事满头大汗,台下田德抱着手臂冷冷地看着他们忙活,整间会议室的气氛尴尬到不行,其余人等都低着头按手机,假装很忙的样子。
悦颜想到售后那边还有两台空的笔记本,想去问他们借,她才起身,田德就把她叫住了。
从她入公司的这小半个月里,他对她还算客气,虽然有时候也会不轻不重地骂她两句,但是有点跟其他人一样,从来只喊她的姓。那次也不知道是急了还是被那两个投影仪都弄不好的给气的,脱口叫了她声颜颜,让她去办公室把他自己用的笔记本拿过来。
所有人佯装没注意,把这个略显亲昵的称呼一字不差地被听进了耳朵里,心下又惊又疑。
流言蜚语像是无根的浮萍,并不需要确实的土壤,只要给足养分,就能漫无边际地生长。
养分就来自卫生间、茶水间那些闲言碎语。
连悦颜都听过好几种版本。
有说是侄女,又说是情人,还有说是田德的私生女,一个比一个头头是道、板上钉钉,悦颜也懒得解释。处理完分内的事后,她就把大半时间都消磨在资料室,翻看田氏历年的合同以及招标书,要么就跟在老员工身后,跟那群人套近乎,了解公司内幕。
田德不可能一无所知。相反,悦颜的那些伎俩在他面前颇有班门弄斧的意思,他甚至不介意主动向她提供一些涉及到公司内部隐私的资料,这种坦然或许来自他的自信,或许他想借用这种宽大为怀的方式告诉悦颜,他没有把她当成对手,他也从来没有对她的父亲下过手。
说是对手,悦颜可能都没有资格。
她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甚至连她的活动范围,连别人能够透露给她的内容,都是经过他的默许。
调查的结果不是不让悦颜气馁。就她目前所了解到的资料,田氏内部确实存有一些经营上的问题,比如低价倾销,它在某一两种产品上采取低于市面同行价格的方式,但这种擦边球的营销方式,哪个公司或多或少没有一些,一旦捅出去,或许会招来市场监督管理局的警告,但最后十有八九都会以罚款的方式解决。
有时候从公司忙了一天回来,看着头顶满天的繁星,看着身后通亮的工厂,悦颜经常会有一种精疲力竭的感觉,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该怎么往下走。
搬出来后她有回沈家一次,取上次忘记拿走的两件衣服。沈馨儿心细,洗干净后又叫周阿姨给烫的平平整整,一直挂在她房间的衣橱里,就等她来取。
等她到了,沈馨儿拉她去客厅说话,聊到近在眼前的预产期,沈馨儿尽量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但悦颜知道她的担心,她想不出办法安慰,只好尽量劝她放宽心。
话没说两句,周阿姨托着一个衣裳架子从二楼下来,说就一件毛衣,没找着另一件羽绒服放在哪里。
沈馨儿欠身:“两件衣服吊一起的怎么会没有,周阿姨你再找找。”想了想又站起来,“算了,我自己去看看。”
周阿姨给她倒上茶的工夫,沈子桥刚打完球,大汗淋漓地从外面进来。在玄关换鞋时看见在客厅坐着的悦颜,两人目光相触,都不约而同地往旁边避了一下。
难得见他穿成套的卫衣和运动短裤,衣服的前襟被汗湿出了一个倒三角形。他低头换上拖鞋,车钥匙随手撂一边,沾汗的刘海垂在额前。
仿佛时间错乱,开门进来的是刚打完篮球的十六岁男孩。
他慢吞吞地往后捋了一把湿发,一张脸孔立体清透,又看了看她,没话找话地:“来了啊。”
悦颜坐在沙发里,声音不算大地嗯了一声。
他去厨房开冰箱拿了瓶冰水,绕着沙发后背从客厅走过,一边喝一边说:“你坐,我去换件衣服。”
“嗯,你去忙好了。”
他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