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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点钱啊,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知道,小高那边我会让蒋洁好好教育的,该扣该罚按公司的章程来,钱你拿着,哪有给公司白干的道理。传到外面去,我底下的销售都要跑光了。”
林东刚搓手赔笑:“沈总,您说的我这不要都说不过去了,那行吧,反正都是为了公司。”
林东刚这人钱宁再清楚不过,从头到尾都是当笑话在看,倒是沈总,在人散光前,把高悦颜单独留下。钱宁殿后走的,带门前无意瞄了一眼,沈总探身抽了几张纸巾捏在手里,要起不起,尚有顾忌似的。
等人都没了,沈子桥才过来,要擦她的脸,被她躲开。他语气无奈:“哭什么?怕我骂你啊?”
从前高志明教育过她,哭可以,但是做错了还哭,那就是在威胁爸爸。
她瓮声说:“我没哭。”接着,一滴泪不争气地打在衣襟上,很快就有了第二滴、第三滴。
沈子桥靠坐在办公桌上,反手撑住桌面,耐心等她发泄完。
泪中不仅是委屈,更多还有自责。这是社会教她的第一课,告诉她善心不要滥用。
她抽噎着说:“钱你从我工资里扣吧……”
沈子桥拉她到自己分开的两腿之间,一个半靠,一个立着,他用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
这个女孩的泪,一直都是让他妥协的东西。
“当然要扣你钱了,让你吃一堑长一智,记住这个教训,别做烂好人。职场上,你有什么动作一定要让你的领导知道,出了事也不要傻乎乎地全揽在自己头上,你看看这回有谁帮你。”
她回不了嘴。
“现在知道外面的人都是怎么样了吧,哥哥没骗你吧,还嚷嚷着要做销售吗?”他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泪,顺手抹在自己衬衣上。
沈子桥觉得这次让她见识过人心卜测,以为这姑娘能生点望而却步的意思,岂料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还在说,要。
沈子桥看着她,被噎了一下,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反正最后是笑了。
在沈子桥宽大为怀的政策处理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蒋洁批评了她一顿,又把她经手的报账单翻出来,逐笔核对,带着她加了好几天的班,悦颜也认,回头准备了一个男孩能用的上小礼物送蒋洁,从此做人做事更加谨慎小心。
时间转眼到了这周五,她在房间收拾行李时接到一个电话,是陈思恒打来的,跟她确定出发时间,就定在周六早上。
结果在飞机场上一碰头,淡定如陈思恒也愣了,悦颜先从出租车里下来,沈子桥紧随其后,拎着两人的行李跟着下来。
两个男人打了照面,没什么真情实感地互道寒暄。他跟悦颜说话的时候,沈子桥就默默地退到一边,看管着属于他们的两个行李箱,仿佛一个合格但不能被忽视的强烈存在。
飞机上,他买的机票跟悦颜挨在一起。沈子桥自己另买,不坐一排。不一会儿他就过来,跟他们旁边的乘客商量,坐到了悦颜身边。
格局就成了陈思恒靠窗,中间是悦颜,沈子桥坐在最外边。隔着悦颜,沈子桥又假惺惺地跟陈思恒打了声招呼。
他也就没方便问为什么沈子桥会一块儿跟过来。
结束两个多小时的飞行,他们在西南一座小城落地,然后做机场大巴,又改出租车,颠簸了一路才到目的地,那是一座靠山的小村落,田垄纵横交错,都是旱地,很少能见到湖泊。
他们先在县里的一家小旅馆落脚,开了房把东西放好,然后分头行动,陈思恒去联系当地的乡政府,悦颜去村里打听何仁杰的情况。沈子桥跟着悦颜从村头跑到村尾,一句话都没问。
他的户口从这里迁出,何仁杰还是后来改的名字,各房亲戚都没有再联系,也不清楚这人跑去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他怕成这样,老婆孩子都还在杭州,人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这天傍晚,他们精疲力竭地回到旅馆,各自回房。
洗漱完,陈思恒去敲她房间的门,想交换下今天获得的信息,怎么也没想到开门的会是沈子桥,换了一身藏青色的家居服,袖口随便往上折了两折,显出一种跟平时截然不同的放松。
陈思恒愣在那里。
沈子桥手扶门框,故意没遮全里面的景象。
床边摆了一双女孩的球鞋,尺码小巧,一只脚底踩着另一只脚面,像是匆忙之间踢下来。
“你找颜颜吗?”
陈思恒回过神来,尽量用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问:“她睡了吗?”
“这么早?”
他笑着,带着含糊的可恶:“颜颜就是这样,一累就会睡得很快。”
陈思恒说:“那我晚点打她手机。”
“可以。”沈子桥点点头,来了这么一句。
陈思恒转身回自己房间,听见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他忍不住回头,走廊上没有沈子桥的踪影,他回了悦颜房里。
回房后,陈思恒从双肩包里掏出笔记本,在灯下看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