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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点了点头,从收银员中接过找回来的零钱,从他的角度考虑了一下:“那顺便把房子的过户手续也办了吧。”
“行,”他的语气听着有些不耐,大概是公司的事让他心烦,“你什么时候有空?”
“就今天吧。”她走到超市门口,手搭额天上看了看,天色虽阴,但是应该不会这么快下雨。
“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就在地铁口,很快就到了。”
九月的天说变就变。
一出地铁口,天上阴云密布,惊雷网过,骤雨倏忽而至。天地间充斥着雨水击打地面的嘈杂。
地铁口站了不少被雨水阻断去路的行人,没一个脸上有真正的焦忧。一场雨而已,迟早会停。
悦颜伸手探了探密集的雨丝,在一群人的侧目下,顶着皮包一头扎进雨幕。
赶到小区保安室时,她浑身上下湿了个彻底。好心的保安借了她把伞,送她到公寓一楼。
她在大厅的玻璃门上看清自己。
面庞沾水,湿发披肩,肩膀两侧雨渍明显,洇出底下白色肩带的痕迹。
悦颜用纸巾擦拭自己,待头发半干后分成两缕拨到胸前,试着挡掉一些,左转右转地往镜中看了看,最后还是选择把头发梳上去,松松地在头顶盘了个发髻。
沈子桥一直没现身,悦颜猜他可能正在开车,所以也没打电话催他。
闲着也是闲着,她翻开随身小包,拿了个本子和一支笔,坐在沙发上开始写写画画。
她以前还没记账的习惯,也是高志明出事以后才开始,一笔笔记上今天的开销,又估算了下余额……如果再找不到工作,这些钱可能都撑不到月末。
她望着雨幕,真真正正地犯起了愁。
一下雨,这座城市的交通就仿佛陷入瘫痪中,沈子桥把车开到最快,是个空子就插,差点被路上其他司机骂成孙子,结果还是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半个小时。把车随便往路边一停,他冒雨奔进公寓楼,微微气喘地扫遍大厅,大厅空无一人,靠墙的茶几上斜倚着一柄收拢的雨伞。
不出声地望楼梯间看了看,他走上前去,一手压住弹簧门,往里推开几寸。
安全通道里没安声控灯,嘈杂的雨声衬得此地越发安静。
女孩今天的打扮略显正式,白色衬衫,黑色铅笔裤。裤子腰线略高,显得一双长腿又直又细。
窗外雨影纷乱,枝叶被骤雨击得乱摆。
她靠在窗边,下颌微低,左手手臂横平,垫在右手手肘,目光茫然地看着窗外,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孤单。
悦颜回来时,沈子桥低头坐在沙发上,手掌撑膝。她叫他一声。他慢慢抬头,眼中闪着一道跟雨夜相匹配的幽光,强烈地让人看不清。
也是在这种瞬间,悦颜才会想起,他离她的世界已经很远。这不是少年沈子桥会看她的那种目光,从前的他更直接,也明快,偶尔的负面情绪也都带着明亮的色彩,像他的人。世界给他看的总是美好积极的一面。
但生意场上并非如此。
它能让最简单的一个人变得最复杂,复杂到悦颜仿佛从来不认识他。
“等很久了吗?”他声音很轻。
悦颜本来想客气一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等了你半个钟头。”
她变了这么多,却也好像从未改变多少,还是他记忆中那个有点呆又有点乖的女孩子。
她是个女孩子,他答应过要好好照顾她……他答应的好好的。
他低头,似乎是在笑,两侧肩膀轻轻耸动,悦颜不明所以,叫了他一声:“沈子桥。”
他抬起脸,眼尾被强忍的笑意渐渐逼红,放在膝上的手掌紧捏成拳,仿佛在逼自己不笑出声音。
悦颜的声音越发幽寂,仿佛夜雨回音:“怎么了?”
痛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蜿蜒入骨,令他根本没空掩饰,只得将目光仓促投向另个方向,而雨幕如织,玻璃被夜雨冲刷得如此干净,清晰地印出他和悦颜的身影。
女孩安静地看他,目光近乎慈悲。
签好了所谓的租房合同以后,沈子桥送悦颜回去。雨实在是大,她没有矫情地提出拒绝。
一路安静。
车到她租住的小区楼下,碰巧雨散云开。他停好车,悦颜道过谢,他却拿好钥匙跟着她一块儿下来。
她意有所指地提醒他:“不早了,送到这里就好了。”
他置若罔闻,往楼里看了看。
楼是老楼,上世纪90年代的单位分房,小区连物业都没有,路灯坏了也没人来修。他不作声,但姿态明显。
她租了二楼一间老公房,八十平米也不单单租给她一个,跟她合租的还有一个女生。客厅沙发上堆满了换下来的衣服,空快递盒扔得满地都是,让人落脚之前都要斟酌好久。
沈子桥不带表情地跟她进去。
她住的小间朝南,是个暗间,四四方方二十平米,填着床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