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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多子女家庭的孩子而言,世上最残酷的比较不是来自独生子女,而是同有兄弟姊妹,她依然是最受宠爱的一个。
生日蛋糕上,用奶油写的“我最爱的小公主”就是铁证。
这些发现打的她脸一阵阵抽痛。
心里仿佛百鬼夜行,不能自已,她一度以为高悦颜有跟自己一样糟糕的家庭环境,所以她内心平衡,甚至略有同情,而当她发现不是时,她难受地要死。为这种比较难受,为自己的选择难受。所有既定的价值观在那个夜晚被捏得粉碎,十多年信仰的努力勤奋在此刻变得像笑话一样。
这些偏执的念头无限疯长,心底灰尘四溢。
雾可以散去,但灰不行。
依旧热闹的大学校园里,这个点还有骑着自行车下自习的学生,下坡的时候蹬得飞快,咻的一声从这对父女身边骑过。
他们从南区一直散到湖心亭,一路上聊了很多,话题在最后被这个父亲“别有用心”地引到沈子桥身上。
“回来后,还跟子桥有联系吗?”
悦颜声音轻轻的,低下头去,看不到她脸上什么表情。
“没有。”
“那他有来找过你吗?”
“爸爸,”她抬起头,月光下的这一眼让高志明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真的是长大了,眼里不再有孩童时那种无忧无虑的清澈,清澈中多了些像云雾一样、难以形容的愁绪,她说,“我们不要提他了,您放心吧,我跟他没有一点关系。”
高志明心底一阵触痛,女儿变成这样,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但长痛不如短痛,他坚信等悦颜再大一些,她会感谢自己。
这是为人父母者必定要经受的误会。
“颜颜,如果说爸爸很高兴,你不要生爸爸的气,”高志明长松口气,“但这是爸爸这几个月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悦颜跟爸爸撒了一个小谎。
她说沈子桥没有联系过自己,但并不是这样,沈子桥最后一次回杭州后,她接到过他打来的电话,在很深的夜里,他喝了点酒,话说的颠三倒四,有些是他们高中的事,有些是他们小时候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崭新地像昨天,又陈旧地像上辈子活过一遍。
挂了后,悦颜担心他出事,又拨过去。这一次他没有接。
可能是看到了未接来电,隔天他打过来,问她什么事。语气冷漠疏离。
悦颜就算有再多担心他的话,也被这种语气给按了回去。她没提昨天的事,就说是自己按错了。
他嗯了一声,停了停,又开口:“高悦颜,有人追我。”
沈子桥声音很冷,跟他接下来说的话一点不搭:“她追了我很久,挺漂亮的一个女生,性格也很温柔。高悦颜,大家都不是傻瓜,玩得来就一起玩,玩不来就一拍两散。我有的是人追,不是找不到女朋友硬赖上你了,明白吗?”
她鼻腔痛得要命,点完头才发现他看不到,然后她轻轻嗯了一声。
他呼吸骤然一沉,又冷冷一声:“你特么嗯个屁。”
把话放得这么狠的一个男生,做出来的事却不像他说的那么干脆。
确实有女生追他,还跑到他们上课的教室告白。
他对她的印象不深,再坦诚点,他对她一点印象没有。
女生一步步提示,直到细化到那个苹果4手机贵不贵的问题上,沈子桥才想起那个口香糖广告女主角。长得超正,就是牙齿不够白,这跟从小到大的习惯有关,李惠芬定时会带他们去看牙医,所以悦颜的牙齿就是又齐又白。
每次女生一笑,沈子桥的目光总不由自主落到那上面,心里跟着犯堵,也说不清楚是因为她还是因为悦颜。
于是没谈成。
后来陆陆续续接触过几个,长得都还不错,可沈子桥这人也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总能挑出对方这里那里的一些小毛病,找各种理由把人给拒绝。
审美也会跟着人一起长大。他眼光高,看着花心,但其实越来越挑。
快期末的时候徐攀回了趟杭州,在微信上找他,说想去他的学校参观参观。他念了个理工类的一本院校,前身是化工类学院,80年代从宁波迁址,并入今天的省属分校。学校不大,但是划进来几处4A级景点,每年都会吸引不少外地来杭旅游的游客。
沈子桥当时还想,一个破湖,有什么好看的。
人都来了,沈子桥也不好拒绝,负责任地陪她在校园逛了一圈,看完花游完湖,还请她去食堂吃饭。刚进去就被系里的男生撞见,又新奇又惊讶地过来跟他打招呼,目光饶有兴味地看着对桌女生,要他介绍,沈子桥笑得懒懒,没说破,任人猜,徐攀低头喝汤,在心里笑了笑。
这么多年两人不搞暧昧也不拍拖,若即若离地相处下来,徐攀反而成了沈子桥生活里不同于一般女生的存在,意义不算独特,但是默契十足。
挺微妙的,这种感觉。
人走了,沈子桥收回目光,撞见对面女孩似笑非笑的表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