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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常说,捱过黎明,等到太阳初起,阳气渐生,就又多了一天的寿命。
小奴自然没有病重到如此地步,可离离自觉十分措手无策。她相当清楚依她和小奴的关系,照神则这样的挑衅方式,无论谁多么好的身体底子都迟早有一天被亏光。更何况,小奴还是个名副其实的“病秧子”。
郎中给开的药不管用,说要静养。离离幽怨,静养静养,静养啥呀?眼下,能保证她和小奴的人身安全就已经很不错了。
神则的办事方法着实让人恼火,小奴的身身体刚恢复一些,他们就又杀过来了。而小奴,他所有的话,概括起来就只有一句:“离离你不要再用法力了。”
废话!你以为我想的哦!
“我当然也知道你难受啊……”
郎中开的方除了浪费钱以外没有别的作用,甚至还不如一碗万能的温开水管用。“小奴。”她轻声唤了几次他的名字,可小奴眯着眼,没有醒过来。她轻轻晃了晃他的肩膀,好一会儿他昏暗的视野才混入色彩,说“你……”
“你不要再用法力了,”离离挤出笑容,“是吧?”
“唔。”
“……”
神则之所以叫神则,是因为他们是神,老天爷与他们为伍,它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他们那一边。如此这般,渺小的凡人——像离离这样,常常事与愿违,也就不足为奇了。
当李广让离离受内伤而不是外伤的时候,她终于体会到了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的感觉,她觉得她能稍稍体会小奴的感受了。
“你不要再用法力了。”小奴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起,离离上楼的脚步神差鬼使地顿了顿。
2
她该怎样去面对小奴呢?
手搭在门上,却像是被什么泻去了力气一般,推不动那扇沉重的门。
只是在门前站了这么一会儿,她的头皮忽的发麻。
猛地推开门,右手搭在斜跨在剑上。
却发现她以为的仇杀对象是小奴。
……本以为屋内会有刺客什么的。
离离一遍一遍说服自己,始终无法泻下劲来。
她抵着门,抬起嘴角,弯下眉毛,笑不出,神情反倒愈发诡异。
小奴眼睛张开了一条缝,但那一点点鲜红,凶狠而锐利。
离离都无法确认面前那个是否为真的小奴。
她堪堪忍下自己拔剑的冲动,以免激怒了他。小奴给她这种……被人夺舍了的奇特感觉好几天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好在小奴很快闭上眼,翻过身去。
离离食指无声地叩了叩门。
她打开窗户使房间内空气流通,驱散屋内的死沉。她叫小奴的名字,例行公事探了探他额头和脖颈的温度,心里蹦地一跳。
不那么冷了?!
惊喜未有,惊异更甚。离离在这种关头,可不相信老天施舍的奇迹。她从来不盼望着小奴的病能在这紧要关头有多大的好转,只求不雪上加霜,因此当她感受到小奴脖颈从内而外渗透出的热度,一瞬间慌乱了。
离离嗓子有些干,声色不改地把手拿开了。
“要喝水吗?“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润润喉,问。
小奴没回答。离离伺候着把水端到他床边,小奴也没有伸手去接。
看起来是不要的样子。
离离过了一会儿,把水放下,说“小奴今天的天气真好。”
“……”
“……我今儿在街上碰见挺多穿黑衣服的,你说我们是不是被包抄了?”
“……“
离离犹豫着说,“今天我才发现,我能够正面刚李广呢!”
“……”
“你今天有觉得好点吗?”
“……”
“我到楼下去把你的药拿上来吧,你等我一会儿。”
“小奴,我寻思着你这药不算难吃,比我风寒风热的时候吃的那些好喝多了,那什么黄芩啊黄连啊苦得要命,我尝了下你的,不苦,甘的,药味也挺淡,不难吃。”
“……”
离离没忍住叹了口气,待她反应过来,在心里刮自己耳光子。她无话可说轻轻把碗搁八仙桌上。
现在你连“不要再用法力”都不肯跟我说了么?
与沉闷的小奴呆一块儿硌得慌,这羽化登仙的他居然可以整天不说一句话。说实话,比起与现在的小奴处一室,离离更情愿上山砍怪……连怪兽都比他好相处。
每每一回来,还没进到屋里,房间里那让人透不过气的气息就扑面而来,要是可以的话,她都不想踏进房间一步。
……可是毕竟营造这种沉闷气息,房间里头的那位是小奴。
依离离看来,小奴的状态有所好转,起码棉被可以减掉一床了。可神则频频找上门来,她找不到支持小奴身体好起来的理论依据,郎中也不赞同她的看法,他摸了摸小奴的脉,眼中满是哀伤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