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谄媚,她眨巴眼睛问小奴“老妖怪,你几岁啦?”
“……我没比小乌小多少。”小满腔委屈说。随后故态复萌,不作搭理,冷漠无比。
“啧。”
小青只有一个姐姐,名叫小丹——小青的父亲在她母亲病逝以后便没有续弦。说来奇怪,小青父亲身为县衙一个,真是勤恳得令人发指,小奴离离到他家来叨扰这么多次,却从未有幸面见他本人。
小青姐姐小丹是西施美人,自小体弱多病,深居简出,因此府中可谓就剩下小青一活人,常年透着一股沉重的冷清。
这也是小青总爱出门找人“玩”的原因之一。
2.
转眼孟夏。
清晨透着点点凉意,鸡啼时分,意识渐渐清明,离离朦朦胧胧把胳膊收回被子里来。
才发现手都冻麻了。
她循着暖意往小奴那头蹭了蹭又睡过去,直到耳边有清脆的鸟鸣响起。
这时胳膊已经暖和起来。
这才不过卯时而已,可小乌已不见了踪影。
他们每日上山狩猎取金丹谋生,卯时下山将小青拜托的草药送至她家。
今日也如此。
只是这日来时,碰见一陌生男子手提药箱,二人疑惑,紧随其入。
那蓝衣男子宽肩细腰,腰板挺得不卑不亢,步伐不紧不慢,他熟练地顺着抄手回廊转向东厢房——小丹的房间。
小丹是一个活在小青话里的人。
闺房门前挂有流苏,小青从内拨开,简单地和医师小靛打了招呼后,她将一众人引入。
这是一间规规矩矩的小姐绣房,入门先见湘帘。入内,猩红的穿花蝴蝶帘半掩窗户,窗外的阳光只照进来一半,整间屋子便很有一些欲语还休的朦胧意味。
只是小靛视若无睹。
他径直到小丹塌前坐下,三根修长的手指心无旁骛地放到她莹玉般的手腕上。
连眼睛也没有多眨一下。
杏色的琵琶袖下垂,指甲染了蔻丹。
“蓝医生可否留步?”
谁也没料到这场变故,小靛同样。他本转身离去转过身来静候下文。
就像真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似的。
“……你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她略微抬眸,眉眼间葳蕤风情昙花一现,“我想和蓝医生说句话。”
“……”
“我……”
她话未出口,忽然望进小靛一双不喜不悲,处事不惊的眸子里,仿佛透过他的眼睛,可以看见烽火战争背后的岚烟青山,苍茫大海,使人心绪无端变得安宁。
她忽然想起她初遇小靛的那时。
那时,那位不孚众望的神则队长起义失败,身受重伤,血流满地被村名数落居心叵测。
小青和小丹藏在人群中,冷眼旁观。
而一身蓝衣的小靛,提着药箱穿过拥挤的人群到神则面前蹲下,给他止血,上药。无数目光落到小靛身上,口中谴责话语的对象也转化为小靛,可小靛仿若未闻,包扎伤口的动作行云流水,如庖丁解牛。
好吵。终于,他想。
目光向人群扫过去,眸光就如此时看向小丹的眼神,平静如冬湖。
分明没有带感情,可那一瞬间,却让所有的人将喉咙中谴责的话语都噎了下去,说不出话来。
就像此时小丹面对着小靛,也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她只默默地想起来,或许她对小靛的心动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你……蓝医生行医的初衷是什么?”话至嘴边,神差鬼使地改了口。
“持大慈恻隐之心,普救含灵之苦。”
“……”
3.
蟹肥菊黄,中秋佳节,小青将五彩斑斓的灯笼在庭院中挂了一圈,宴请离离小奴小乌。小乌托辞不去,小奴离离痛快赴约。
终于见到了小青神龙不见尾的爹爹!
束发的男人玄衣,不显年岁尽显风韵,但,尽管皮相良好,笑容仍带有挥之不去的愁容。
令离离莫名其妙想起了自家爹爹。
咫尺天涯,形容的便是离离家与小青家相隔的那一条小巷的距离。
离离从小青家吃酒回来,看见自己家门口两个光线惨淡的灯笼,竟然有些许不适应。
光线昏暗,树影婆娑,空气潮湿。她与小奴“吱呀”一声推门而入。
门前树下墓碑旁,斜倚着一个人。
那人自然是小乌。
有一瞬间,离离竟然觉得,他是在和那个冢里安睡着的那个小男孩聊天。
她和小奴急忙把他扶起来。小乌脸色铁青,布衣上黏了一层虚汗,湿漉漉的。
“哥哥?”
他在荒凉的识海中漫无目的地徘徊,耳边忽然有童声响起,“哥哥!”声音有如惊雷。
一片光亮不由分说刺进他的眼睛。
娘已经走了呀,他不能再丢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