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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历,看也不看就把撕下来的日历纸团吧团吧塞进了裤袋里。刚睡醒的他眼睛总是睁不开,眯着眼凭直觉往下走。
离一楼还有七级台阶,陆先生不动了。
睡眼惺忪的他揉着眼睛没注意看路,差点一脚踩别人身上。
他的面前,一具穿着深色尼龙大衣的尸体趴在楼梯上,狰狞得有必要打下马赛克。
同样该打马赛克的尸体客厅里还有三……两具半。
门后是一个男人的半截身子,还有半截不知所踪。不知谁打开了门还不关上,寒风将雪花裹挟进室内,在门后积了浅浅一层。
陆先生面无表情,没穿外套的他打了个哆嗦。
好他妈冷。
清理客厅是个巨大的工程,陆先生去厨房给自己熬了奶油浓汤,吃饱喝足后才开始动手收拾。这个时候半截尸体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他能轻轻松松把他拖到杂货间,相较其他尸体能省下不少力气。
搬完最后一具尸体后,陆先生扶着墙喘气,认真地思考他为什么要把杂货间安排在三楼。
想不起来,没有剧本。
陆先生郁闷地合上了杂货间的门,找到拖把拖干净了地上拖出来的长长的几道血迹后,任劳任怨地洗了抹布去擦犄角旮旯里溅到的血。昨天晚上他的小屋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被弄得一团糟。尤其是重灾区客厅,家具七歪八扭,血溅得跟凶杀案现场似的……哦这好像就是凶杀案现场。
陆先生堪堪在晚饭前销毁了证据。
最后一盆血水流入下水道中,打扫卫生的时候陆先生身上也沾到了不少血,他一身血迹像是刚刚大开杀戒回来,神情却疲倦中带着一丝茫然,乍看上去无辜且无措。
陆先生今年二十五岁,虽然容貌年轻,但本人给人的感觉要比实际年龄大上一些,毕竟他有着老干部的穿搭,有着老实人的气质,还有着一张帅得很大众的脸。
他叫陆仁,长得路人。
人如其名。
陆先生忙起来午饭都忘了吃,饿得在洗澡时差点因为体力不支跌了一跤。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后,陆先生拖着饥肠辘辘的身体去厨房做了些饼干,又热了热白天没喝完的奶油浓汤。喝完汤后他将饼干从烤箱中取出吃了半盘,惬意地窝在沙发里看书。
点上壁炉的客厅在火光的映衬下显得十分温馨,陆先生顺手多添了些木柴。
深山,大雪,小屋,炉火,美好温暖得像是电影里的场景,角落里点上的熏香渐渐驱散了室内的血腥味,白日室内的惨状好像只是一场离奇的梦。
快到九点的时候,陆先生刚好把手上的爱情小说看到一半,他揉了揉眼睛,起身打算熄灭炉火去休息。
笃笃笃。
这时,门被敲响了。
“有人在吗?”屋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
陆先生疲惫地按了按眉心,记下页码将书放在茶几上后,过去开门。
客厅暖洋洋的,然而门把手冰冷无比,毕竟外头下着那么大的雪。
拉开门后,陆先生被雪花吹了一脸。他打了个寒噤,下意识地眯起眼。
门外是两男两女。
雪片糊在门前的小灯上,灯光微弱,勉强照出了那四人。他们身后是翻涌着的风雪,无星无月的夜晚,黑暗中的群山宛如蛰伏着的巨兽,藏着狰狞的血口。
光线不足,即便看四人的脸只能看见大片的阴影,陆先生也从轮廓认出了他们是谁。距离现在八个小时的白日,他刚把最后一具尸体拖入杂货间中。
斯文败类,不良青年,黑框眼镜和白团子。
第2章 两排刀具
寒风凛冽,陆先生紧了紧临时披上的大衣。
他冷静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白团子上前了一步。她的眼眶有些红,可怜兮兮道:“您好,我们是来山中旅游的旅人,没想到突然间下了这么大的雪,请问您知道下山的路在哪里吗?”
陆先生道:“平时从这里下山要走上三四个小时,这样的天气,你们很可能走不到山下。”
白团子咬着下唇:“请问……请问您可以收留我们一晚吗?”
陆先生其实应该犹豫一下的,随随便便放人进屋未免显得他太没戒心了。可是陆先生现在很困,他不想今晚也要熬到十一点多才能去睡觉。于是陆先生侧开身子道:“可以,你们进来吧。”
年轻人们惊愕地对视一眼,然而陆先生已然进门去了。
不良青年咋舌道:“剧情还能变的?”
“走吧走吧。”黑框眼镜拉了他一把。四个人陆续进屋,走在最后的斯文败类反手合上门,走出半步后退回去检查了下是不是关严实了。
白团子长相清纯甜美,是很能激起男人保护欲的外貌。她扬起无害的笑想要和陆先生搭话,然而陆先生径自去了厨房,端来半盘饼干放在桌上。
“晚饭刚烤的饼干。”陆先生指了指,“饿的话可以吃一点。”
他站在原地沉思,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哦,红茶。
可是今晚的陆先生困得不想沏茶,他把茶壶搁在桌上后,简短道:“热水。”
有事没事,多喝热水。
“三楼有两间客房,你们住那里就可以,里面的东西都是干净的,可以直接使用。”陆先生拾起茶几上的小说,自觉可以功成身退,“我上楼休息了,你们离开客厅的时候记得熄灭炉火。”
四位“旅人”木楞楞地站着,被陆先生这一出搞懵了。
直到陆先生快要消失在楼梯的尽头,黑框眼镜才如梦初醒般追上去问:“那个……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陆先生这回记得台词了,他回头道:“在山里过夜的话,午夜十二点后,到下一次钟声响起前,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脚步声渐远。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有人没忍住出声吐槽:“……这个NPC果然有问题吧?”
怎么看都不太对劲的NPC陆先生心满意足地钻进了被窝里,他想今晚他可以有一个好觉了。希望明天早上下楼的时候,他的客厅和客人们都还好好的。
不过真是奇怪啊,陆先生想,昨天晚上进到他家里来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呢?为什么白天他看到那样的景象,一点害怕和意外的情绪都没有呢?
陆先生的思绪有些混乱,他越是试图思考,脑子里越是一团乱麻。
最后,他带着一个乱糟糟的脑子睡着了。
……
呼啸着的寒风挟着雪花撞击玻璃窗,在窗外结了浅浅一层冰凌。
白团子轻轻呵出一口气,窗上就蒙了一层白雾。她伸出纤长白皙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笑脸。然而水珠顺着窗面滑下,“眼睛”下面就多了几道泪痕。那张脸又哭又笑,细想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