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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都冒出了青筋,几乎咬牙道:“我要报仇!”
此时此刻,我才搞清楚了这二人之间的仇怨,各有各的理由,只是一个太粗暴,一个太任性。
这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一看,是羲和。她冲我竖起一根手指,又朝金乌点了点头,示意我将金乌交给她。也好,我正愁不知如何宽慰,这是他们的家事,丧子之痛与杀兄之仇,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去消化。
“你先去吧,他还在等你。”羲和小声道。
她的声音中带着点哭腔,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或许是听了金乌的话,勾起了对儿子们的思念,她还得强忍着痛苦,拉回深渊中的最后一个儿子,母亲,终究最是不易。
我将空间留个他们母子,沉默着走向天池。
如今这里与从前大不一样,池子里种上了各色水生的花草,沿着池边还架起了高高低低的长廊,以亭台隔断,以拱桥相连,看起来一点都不宽广了。
他在池中心最大的一处亭台上看着我,看我从池边弯弯绕绕地走过来。池中的水氤氲到廊上,隔着一层水汽,说来也奇怪,隔着这水汽,我竟看不清脚下的路,几次接近他,又几次绕开去,最终花了我想象中两倍的时间才走上那处亭台。
“你果真失了灵力。”
他的第一句话叫我听来好生伤感,难不成他故意在这迷宫一般的长廊尽头等着我,就是为了确认我是否真的失了灵力?
见我不回答,天帝挥散了廊道上的水汽,连带着廊桥都不见了,只余我们容身的那处亭台悬在水面上。脚下是那个熟悉的化龙池,和从前一般宽广,水面漾起层层涟漪,灵动而安静,一望无边。
我惊讶地看向天帝,他却轻声道:“这是天池本来的面貌,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他这问题好生奇怪,这个地方原本是我的,我自然是记得的呀!
我不知道他想听到什么回答,于是依着本性,将尾巴甩出来,在池中扬起一道不大不小的水花。不知为何,在他面前我有些局促,发挥失常了,溅起的水花沾湿了他的衣摆,我赶紧将尾巴缩了回去。
“你一点都没变,应儿。”
他转头看向我,离我不过一臂之距,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他的面容。他的皮肤有点儿黄,额心有一点红,眼睛里总像是含着一汪水,清晰得能倒映出我的身影,与我之前见他那副冷若冰霜、严肃刻板的样子判若两人。他的眼珠一直盯着我没转,许久才眨一下,眨眼的同时嘴角一弯,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他还叫我“应儿”,看来,我们果真是旧相识。
“涿鹿之战后你就失踪了,我们找了你五百多年,没想到在这儿重逢。”
可冯夷说他认识天帝,为何他会不知道我一直和他在一起?
“你知道冯夷吗?”
天帝没料到我会突然提起他,有些疑惑道:“那个娶亲的河伯?我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说道这儿,他停住了,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严肃问道,“难道说,这五百多年你一直在他那里?”
听他这话的意思,冯夷不是他安排到我身边的,他甚至不知道我在河底沉睡之事。
“准确地说,他在守护我。”我盯着他的眼睛,企图从中看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蹙起眉略一思量,似是在自言自语:“难怪当年我因为‘河伯娶亲’一事想处置冯夷却处置不了,他身上的精气分明就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天帝口中的“他”是谁?难道还有一个“他”?
我再次打量着他,他们的声音很像,面部轮廓也像,但他高我不到半个头,宽阔的肩膀多半是厚重的华服撑起来的,而梦中人足足高我一头,臂膀坚实有力,轻易能将我搂在怀中,我有些动摇了——他不是他。
想起梦中的约定,我决定再试探一下,于是朝他迈了半步,近到只隔两拳,用仅有我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记得你说,待你继位为天帝,就回来接我。”
天帝一瞬间有些惊愕,随即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长吁一口气道:“那不是我,是太一。”
太虚(一)
听到这个答案,我先是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他,这倒免去了面对他已有妻儿的麻烦,可又提起了另外一口气——太一又是谁?为何我会忘记他?为何他没能继承天帝之位?为何他没有践行承诺回来接我?
“天帝,我想……”
天帝打断我:“叫我阿俊吧,你从前都是这么叫的。”
我犹豫了一下,他毕竟是天帝,而且有妻儿,这么亲昵的叫法算怎么回事?
“我叫你帝俊吧。”
许是觉出了我的距离感,失望在他脸上一闪而过,但还是微笑着冲我点点头。
我努力回忆着鸿蒙时期的一切,可找不到丝毫有关于“太一”的信息。而帝俊既然熟知我和太一,他一定也来自鸿蒙,巧的很,我也不记得他。不知道是我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