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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入肺腑,不知是不是药片终于在体内产生作用,一阵寒一阵热的感觉稍稍缓解,几日间,是罗宝霓这辈子不曾经历的蛮荒。
也许年轻的身体总有潜藏的能量,疲惫终能被适应。
丛山巨林,落叶及踝,高耸树冠随风摇荡遮蔽黄昏最后的光线,不见天日给人压迫感深重,几点亮光闪过,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瞳孔反射,无数生灵准备安歇,亦有无数东西正在苏醒。
趁着文洛和那些人搭建今晚营地,罗宝霓走向邻近溪水,海拔脱离低谷,文洛不担心她会跑,这样的原始林对于一个都市人来说,举步维艰。
卵石柔滑,山涧冷凉,一抹早升的月影在其上软皱皱地飘荡,给她掬水洗面的手撞碎开来。
营地的声音不远不近,犹豫片刻,她快速除去外衫鞋袜,踩进小溪,让清水带走浑身粘腻难受。
深山中,故事裡的兄妹也许正是从这里走出,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进入了同一个故事。
“上来吧,天快黑了。”
朦胧微光中,男人的轮廓英挺俊朗,几日山旅,唇周生了胡髭,黑发随意拨弄,恍惚着,多像那人。
然而显了真身的绿眸在她身上游走,如同黑夜之前仍在对抗的光明,是人间也是魔界,心脏忍不住微微一缩。
故意略过他伸手欲扶的姿态,罗宝霓兀自小心走上湿滑苔石,刚拿起衣物,一声低喝卻猛然将她定在石滩边缘。
“别动!”
文洛快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那张脸半明半暗,托枪的右臂极稳,正正地瞄准她。
喀拉,上膛。
暮色堆叠,浓重的夜吞没山后最后一丝袅袅光线,众生喜悲,此时皆泯灭无痕。
属于森林的音潮在专注和惊悚之间层层放大,猴啸鸟鸣,叶海摇曳,而这之中,一股极难辨别的窸窣声却近在咫尺。
像一个人嘴中嘬着叶,却怎也发不出哨音,在她身后不断尝试着,恐怖而诡异,罗宝霓感觉浑身寒毛瞬间倒竖,就连手脚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静止的时间像永劫,但其实不过几秒,文洛突然开始打手势,连比了几次,示意数到三往前伏低,然而她整个人僵直着,腿似生了根长入河滩。
一,二,
惨月之下,修长手指变换模糊的数字,罗宝霓眼睛一闭,拼着全身的力量向前扑去。
耳旁轰鸣瞬间连续炸响,不属于大自然的巨大动静将整座山霎那凝肃,又狠狠震动,惊鸟出巢。
一双稳健手臂用力将她拖进怀里。
手电照明处,一庞然巨物褐彩斑斓躺在地上,竟是一条六七公尺长的大蟒。深山雨林之中有蟒本来也寻常,但这样大的却罕见之极。
顾不得趴摔时的疼痛,罗宝霓愣愣地看着那东西被轰得稀烂的头颅,蛇血喷溅,心脏怦怦作响,三魂七魄都吓得离体。
有一霎那,她任由思绪坠入恍惚,说服自己眼前不过是一个难以挣脱的恶梦,只要醒来,窗外仍会是熟悉的下城灯火。
“走吧,先离开......“
没想到文洛一句话未完,竟又有枪响由营地方向传来,突如其来,罗宝霓神思不属直给他拖着往回奔。
”什么事?“,营地混乱,几人惊恐地窜到十多公尺外,向导则和文洛一样疑惑。
”长官,帐篷里突然出现五六条毒蛇。“
”......还有毒蜘蛛,毒蜈蚣......“,营地周围仔细洒了驱虫粉,就算误闯也不应这样多。
罗宝霓立时头皮发麻,惊恐四望,然而手电光源以外的地方皆是漆黑,哪里能辨别任何东西?
”有没有人给小蛇咬了?“,向导忽然沉声,”伤口微痒,不疼痛?“
叫詹姆斯的男人一愣,开口道,”好像半小时之前吧,小草蛇。“
”到底怎么回事?“,文洛不解,草蛇无毒,并不是什么大事。
向导闻言却脸色一变,几乎是惊慌地奔过去看他臂上伤口,又细问小蛇特征,”不好,快上车,立刻去小孟捧。“
”不能进镇。“,这几日小队刻意避过聚落,入了镇行踪难以隐匿,不知道多少势力和眼线盘根错节,文洛一点也不想节外生枝,况且小孟捧完全偏离泰乔义的动线。
然而那向导根本不理,大有一副你们不走自己要先走的架势。
“Sir,他被小金冠咬了,这种蛇本身没有毒,但蛇液和血液混合后就是催命符,方圆几里的毒物都会受到吸引,村寨或镇里有药,离这里最近的土司寨属于阿卡人,他们不会欢迎你们的。“
“有没有不进镇的方法?”
“有,现在立刻杀了他。”,向导阴恻恻地道,“十几年前还没有解药,当时都是这样做的。”
68 梭温
由大其力到班羊路程大约三天,重峦叠嶂,虎豹出没,在现代武装之下,这条路与二十年前相比,不算康庄坦途,但轻松太多。
阳光筛过林隙,颠洒上挡风玻璃。
五六年间,这位梭温将军忽然有了名号,泰乔义猜想兴许与九十八师残部有关联,否则其根据地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