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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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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执勤的人能分到一小块奶渣子,用水泡着喝,当然,也可以干嚼,这个队长不管。
    这些个队长也是轮番休息的架势,一晚上分三组,三人一组,负责督促执勤民夫,巡视周边环境。
    只有他们的领头,不怎么走路,只要路好就坐车,晚上休息也是一觉到天亮。
    但实际上,宋福生掐着时间,他偷偷戴了块手表,每晚十点半他要准时进空间的,并没有一宿能睡足六个小时的。
    进空间得吃点喝点,外面太苦了。
    闺女在外面炒个肉丝,炖个大腿,煮个鸡蛋,弄香喷喷大米饭啥的给他往空间里端。
    他们这个身体进空间是有实体的,不是影子。
    也就是说,能吃能喝,啥都能干。
    外面的身体就是睡着的样子。
    在里面吃喝,外面的身体照样吸收。打比方,你在里面喝饱水,外面的身体也不会渴了。搞得他蘸酱菜不敢吃大葱,一张嘴,人家寻思你哪拿的大葱啊?也不敢喝酒解乏,怕躺在他睡袋旁边的人闻到酒气。
    然后再和媳妇闺女互相问问对方情况,一说话就得半个点。
    所以,宋福生一晚上也就能睡四五个小时。
    因为除了要进空间见妻女,早上三点半,四点,外面只要能看清天了,他就要起来带着四壮跑出挺老远,用望远镜偷摸看看前方路况,瞧瞧有没有给大伙带错道。
    望远镜都是被伪装过的,佩英用大麻布给包得根本看不出是啥了。
    宋福生在白天行进时,自个也画图,总结经验。
    空间里那本历史地图册,有的它画上有路了,但与实际情况不符,没趟出来,荒草丛生。还有莫名其妙多出的小山,地图上也没标。
    这专业人士绘制的,都能出点岔头,就更不用说黎大人给他的破路线图了,全靠脚下丈量,更得有量迷糊记忆混乱的时候。
    他还是按茯苓标注的抄小道走近路。
    宋福生就想着,别怕麻烦,要不虚此行。
    给后来人、给后面再送货的弄出一个最准确便利的地图,甚至一路上哪有水源都给写上了。
    大雨倾盆而来。
    大家训练有素,油布瞬间遮挡在每台粮车上。
    民夫们身披蓑衣或草席子,也尽可能的护住随身挑背的粮食。
    队长们伫立在雨中各司其职,任雨水顺脸颊向下流淌。
    他们站在队伍两侧,动作整齐划一,挥舞着手,在雨中喊道:“向前,向前,向前!”
    泥泞的小路上,一脚陷进去泥淖,再拔出来草鞋都造丢了。
    背着一篓篓粮食的民夫们,齐心奋力推着骡子车。
    只有这片下雨的天空,能听到他们的吼声:“一二三推,一二三推!”
    而就在这天,宋福生进了空间,先是告诉妻女赶上下大雨了,他的天哪,老遭罪看,没看他进来晚了嘛,这都后半夜两点了。
    大地里泥泞不堪,露天没法睡了,为了能进城休息,必须连夜赶路。
    宋茯苓和钱佩英一直熬着,在空间里面,一小时还被弹出去一回,几次重进就为等着见宋福生。
    宋茯苓听完挺惊喜:“爹,你们都进城啦?这是走一大半了,你再坚持几天就到地方了。”
    离目的地耀州城不算太远的地方有一座城,宋福生带领大家到的就是这里。
    “是,进城后,还听到一个信儿。”
    钱佩英和宋茯苓急忙问他是什么消息。
    “好像是齐府大少爷,就是陆三小姐她男人,受了重伤,正在回奉天城的路上呢,好些医官跟着。说句不吉利的,瞅那连夜赶路的架势,像是即使人不行了也要让他到家,能跟亲人见最后一面。”
    宋茯苓心里一颤。
    脑中闪现陆之婉那张带着梨涡的笑脸。
    陆三小姐给她的印象,始终是一个幸福的人。
    任性、娇气、一把年纪还能存有天真,说明被保护得很好。
    在古代,以夫为天,对女人很苛刻,这种大环境下,就陆之婉那样的个性,可不是光有娘家保护就能养得出来。
    婚后要是不幸福,她早就会变了。会小心翼翼,会收敛,甚至没了笑容。做人做事也不是先发现别人的闪光点,而是先挑剔,会幽怨。
    很幸运,陆之婉没有,说明她出嫁后,夫君应是待她极好。
    倘若齐府大少爷有个三长两短,那陆之婉她……
    第四百八十七章 死亡(二更)
    宋福生一路效率极高地到达了耀州城。这么多人风餐露宿,被磋磨了这么多天,还能一个个精神抖擞。
    望着那一辆辆迎风招展飘扬着小蓝旗的的骡子车,这面负责接收的大人颇感意外,再看看单据上黎大人在出发时标注的日期,又打量宋福生:这支队伍是运得最快的。
    但口头上没有夸奖,物质上也没有奖励。
    城内还不准宋福生他们停留。
    忍住脸晒得冒油,在耀州城官差的带领下,又行进了一天,到了一个靠海的渔村。
    这才差人清点,算是最终交货。
    终点站的渔村大得很。
    临时存粮的仓库也很大。
    这里的人都很忙碌。
    宋福生将粮食全部转交后,就跑到海边向渔民打听:“老乡,你们这是在忙着造船?”
    老乡说,一直在造,造好久了。
    宋福生心想:你瞅瞅,果不其然,看来闺女在家猜的全对。
    没敢再打听船不船的事,谨记媳妇教导,在家瞎说八道也就算了,到外面可别往那敏感话题上唠,好奇害死猫啊。
    不过,宋福生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到一地都要与当地人唠唠嗑,不问他难受。
    “老乡,不知有卖鱼片的不?”
    其实他最相中的是这里的大米,听说以往价钱也比奉天城低。
    可眼下这情况,好米不光供给朝廷,还要运往前线,估计当地种米的都吃不着。
    “海参呢,海蜇,对虾,虾皮,海米。”
    反正,不能空手回去。
    “啥?什么多?老乡你大点声,听不清。”
    “西瓜和桃啊,买,拉几车,一路渴一路吃。”
    然后宋福生他们就忙起来了。
    听得钱佩英和宋茯苓也无语至极。
    她们在家干活累得昏天暗地,任家村和九族全体,每天上山下地干活,忙完一摊又一摊。
    九嫂子那些村里的老婆子,都跑到河对岸帮大家煮饭了,结果这个老宋可倒好,你听听他说的那话,气人。
    “等待验收,收货的得对数,也是让我们歇歇,就给我们都关在一个院子里,在那里吃住。
    住不下就睡露天地。睡习惯了倒不觉得啥,外面天挺热,冷不着,小海风一吹还能凉快些。
    关键是没啥吃的,到地方了,还让我们吃大列巴喝野菜汤。
    对了,闺女,你那大列巴可真是坑人,这一道吃得我见到都能吐。
    我一看,这不行啊,那里官差我认识好几个,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宋茯苓:“爹,你才到,就能认识上好几位官差啦?”
    “啊。”
    钱佩英:“你给那四百位民夫也带出去啦?”
    “那不能带,就带着大郎他们,我们十一个人出去的,找了一户村里人家。那家人也没啥吃的。我们就烤的海参吃。四壮,吃了好些个这么大个的。”
    钱佩英,宋茯苓:“……”
    “给那户村妇点钱,让白菜炖鲅鱼。”
    鲅鱼,海洋十大最有营养的鱼之一。
    钱佩英,宋茯苓:“……”
    “对虾。”
    宁吃对虾一口,不吃杂鱼半篓。
    娘俩坐在沙发上,看着宋福生一边吃发面饼卷牛肉,一边讲述渔村里的种种。
    听懂了,总结起来,老爸到了那里的日子是:
    “我来啦,海参,嗨,鲅鱼,你好,虾爬子你也好乖。
    你们等我们很久了吧?
    瞧瞧你们这肥的不要不要的身体,就知道你们在等我们吃。”
    宋福生说着说着发现没动静了,看向沙发上那娘俩:“啊,那什么,我用硝石给你们冰镇一些回去。”
    还一拍巴掌很遗憾的模样:“闺女,要有你在,咱爷俩都能给这空间塞满海鲜。我自个不行啊,送不进来。”
    钱佩英急忙嘱咐:
    “人家不是要求了嘛,骡子只让带回十台,剩下的都要给留下。你可别瞎买,咋倒腾回来呀,再说有的不好保存,再臭……”
    再臭喽的“喽”字还没说完,空间里就空无一人了。三口人通通被弹了出去,到点了,清场。
    在宋福生带领一众民夫,十台骡子车,肩扛手挑渔村海特产回程时,陆之婉的夫君齐东鸣,几次被下病危通知,几次与死神抗争,不忍抛下大着肚子的妻子,终于在到家躺了两天之后睁开了双眼。
    陆之婉扑倒在病床前,哭得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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