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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的月光下,幕迟向来冷淡的眸子不知不觉染上了一层淡淡白雾,悄无声息的,就摄了萧垣的魂魄。
师弟……真好看啊……
这是他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
但这一回的感慨后面,又添上了新的想法。
好想亲亲他。
他应该是愿意的吧?
萧垣迷迷糊糊地想。
他应该是愿意的吧。
不然,为什么撑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救他出山洞。
为什么再次相遇后要忍受他的暴脾气。
还有前几日崩溃痛哭下的吻。
还有……还有给他下药。
草?
所以他为啥不下药了?
刚刚还意乱情迷的萧垣瞬间精神了。
幕迟伸手其实是下意识的行为,刚一动作,他就有些后悔。
师兄弟之间做这种暧昧的事情,师兄他一定会很奇怪吧?
可是他控制不了,甚至还有些隐秘的兴奋,有那么一瞬间,他好想再亲师兄一下。
而他也确实那样做了,小心翼翼地将二人的距离拉近,再拉近。
师兄没有躲。
他是不是也……
幕迟心跳得飞快。
然而就在他即将碰上去的前一刻,萧垣忽然惊醒了一般,直直地看着他。
幕迟当时就是一咯噔,继而升起阵阵恐慌,连忙向后一躲。
完了。
幕迟心想。
他果然还是不愿意。
如此大逆不道,师兄恐怕得当场拍死他吧。
死便死了,他思想龌龊,他应得的。
就可惜,没亲到。
这般想着,幕迟紧张到绷直的身体又放松了一些,鼓起勇气与萧垣对视,而后就看见了萧垣眼中的……幽怨?
“……”
师兄今晚真的不是修炼出岔子了走火入魔吗?
怎么这么诡异。
“你怎么了?”幕迟关切开口,是不是他最近太过关注系统的事,以至于忽视了师兄,连他走火入魔了都不清楚。
“小迟。”
萧垣郑重地按住了幕迟的肩,表情严肃:“师兄问你件事,你不要怕,如实回答就好。”
要来了吗?
幕迟瞳孔骤缩,好不容易放松了一些的身体再次变得僵硬,眼眸微垂,僵硬地点了点头。
是要问他当年为什么要背叛一事吧。
手脚不知何时变得冰凉,幕迟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回答,而后又一一被他推翻,似乎不管怎么说,都不足以赢得萧垣的信赖。
他紧张地屏住呼吸,好似一个等待判决的囚犯。
萧垣哪里知道他那些弯弯绕绕九曲回肠的想法,纠结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低声道:“你……你是不是……不行?”
幕迟:“……?”
“没事的。”萧垣沉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凝重:“师兄不笑话你,就算真有个什么问题,师兄陪你去治。”
说罢,似乎是为了安慰幕迟,也是为了加深一下自己话语的真实性,萧垣惆怅地摸了摸幕迟地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温柔:“我懂。”
“……”
你懂个屁。
“师兄。”他表情诚恳,“还是我陪你去找大夫吧。”
都说胡话了都。
好一番鸡同鸭讲过后,二人都对对方的身体状态表示出了万分的担忧,并决心一定要为其找最好的大夫,就在这时,“砰”一声,幕迟的房门被踹开了。
“秋溟你怎么了!”
“我听见萧垣那混蛋冲你吼了,他是不是对你动手了!”
急切的声音传来,幕迟下意识地回过头,便看到了僵立原地的秦轩之。
应该是刚才萧垣咆哮的声音太大,把他招来了。
不过,他来得着实不是时候,萧垣的手还放在幕迟头上,眼中的疼惜也还没来得及散去,姿势要多亲密有多亲密。
有其他人在,幕迟立刻收回了温和的眼神,淡淡地看了过去,眼神波澜不惊。
“师兄对我很好,你多心了。”
相比于往常一声不吭又冷冰冰的模样,他这样其实态度还算不错,至少还愿意解释一二,毕竟秦轩之也算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对他也一直很好,虽说十四落于他手这件事存在疑窦,但事情还未弄清,他不至于因此就对秦轩之态度恶劣。
可有了萧垣这么个鲜明对比之后,那情况可就截然不同了。
萧垣是身在其中,当局者迷,幕迟自己更是意识不到,可换了旁人来看,一眼便能看出方才幕迟看向萧垣的目光有多么的温情。
尤其秦轩之还一直将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幕迟的身上。
他有得到过秋溟这么温柔的目光吗?
秦轩之神色晦暗。
没有,从来没有。
不可否认,秋溟从小到大都对他很好。
生活上修炼上,事无巨细,样样妥帖,可不知为何,秦轩之总觉得隔了层膜。
仿佛……是为了完成什么任务一般,从不向他要任何回报,但相应的,更不会向他投入任何情感。
他不愿让他叫他师父,也不许他称他义父,只有叫他秋溟,他才会有些许回应。
最初秦轩之以为,秋溟这是想跟他同辈论处,可后来他明白了,其实他是不愿和他有任何牵扯。
小的时候,秦轩之不懂,只是盲目的去讨他的欢心,求他的喜欢,秋溟有时候能感受到,继而摸摸他的脑袋,但更多的时候,他只会盯着他房间里那日日细心浇灌的牡丹花发呆。
直到秦轩之长大了,才渐渐意识到了秋溟看着他的目光,其实一直都很不对劲。
好似是透过他,看向另一个人。
不是追忆,而是警惕。
就好像,他的心里住了个很重要的人,而自己会杀了那个人一样。
“小之,我没事,你先回去吧。”
幕迟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冷,好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任你如何温暖,也融不化他半分。
可方才他看向萧垣的时候,分明那么温暖,那么温柔。
秦轩之突然笑了。
幕迟皱眉看向他,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向萧垣那边挪了一点。
不应该……现在还没到秦轩之杀萧垣的剧情。
出乎意料地是,一笑过后,秦轩之竟然顺从地点了点头,温和道:“原来如此,是我弄错了。”
他说罢,转身离开。
屋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大雨,一个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边。
秦轩之漫步在雨中,诡异地绿气自他周身无声蔓延,一路侵入眼眶,将他的眸子染出了森冷的绿芒。
“怎么样?想好了?”
黑衣人沉声开口。
秦轩之没有说话,过了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清晰地意识到,幕迟当年透过他看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