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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叠,几乎要冲垮他压抑了几十年的防线。
药性猛烈,他只觉全身上下的肌肤都敏感到了极点,碰一下就止不住的颤。
而诱使他发作的人此刻还满脸纠结,一副你怎么这么脆弱的样子,看得幕迟只恨手头没有武器,不能将这人捅个对穿。
不过饶是那男人再大条,此刻也察觉到了异常。
这两个人打起架来一个比一个凶狠,从泉的这头一直打到了另一边,身上的衣物也都湿了个彻彻底底。
这一湿,某些反应便有些遮不住。
“你……被下药了?”
幕迟没有回答。
他好像傻了,就这么直直地往男人脸上瞧,仿佛要看出一朵花。
他这人手忒黑,专挑人脸上揍,对方此刻连易容都被他给砸掉了一块,露出的下巴线条优美到了极致。
幕迟伸手,迷恋地抚上他的脸颊,神情凄苦,满眼哀恸。
“师兄……”
男人瞳孔骤缩,下一刻,幕迟勾住了他的脖子,直直吻了上来。
……
半刻钟后,男人神色复杂看着地上躺着的人影。
他不过来抢一把剑,莫名其妙就跟人和地痞无赖似的打了一架,打就算了,还被人亲了一把。
想到那个吻,他嘴角一抽,十分想撬开幕迟的头盖骨看看里面装着什么品种的豆花。
当时他还没来得及气愤,幕迟就先反应过来,拔吊无情地将他推开,然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掌。
除了他那傻逼师弟,他还是第一次看见这种疯子。
那一掌也不知用了多少灵力,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幕迟被自己给拍死了,鲜血从他嘴里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植被和泉水,而后干脆利落地倒在了地上。
温软的触感残余在唇上,挥之不去,男人回忆起刚才那一瞬间所感觉到的东西,眼眸幽深。
“我师弟可不像你。”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低声开口,用了原音,清越好听。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下,落在那男人的脸颊之上,黄白色的易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瓦解融化,露出的侧颜俊朗无双。
他垂眸,逆光下看不清他的脸色。
“他啊,是个很可怜的人。”
话音落下,男人深深地看了幕迟一眼,嘴角冰冷地扬起。
可怜……又可恨。
第九章
幕迟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他看到了自己。
幕迟是个孤儿,福利院长大的。
仔细想想,他其实有过一段很受欢迎的时光,毕竟和一般的孩子相比,他的相貌实在是过于出色了。
也因此,想要领养他的人很多很多。
但每次被抱走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被人退回,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幕迟也不懂,但年幼的他隐隐约约知道,他是被人抛弃了。
他又被人抛弃了。
福利院的冬天很冷,男孩在街角站着,那个说好了要给他一个新家的人,又走了。
他想,他大概是个不讨人喜欢的人。
男孩逐渐长大,性格也逐渐沉默,他优秀得令人仰望,同时也孤僻得高不可攀。
大抵优秀好看的少年总是受人喜爱,哪怕他沉闷冷硬,依旧有人前仆后继。
其实他已经不记得那个女孩的模样了,只依稀记得她追求他追得很疯狂。
女孩出事的时候,他还在上课。
是跳楼。
跳楼的原因早已不可追寻,谣言却一直风生水起,其中呼声最大的那个说,女孩是因为幕迟自杀的。
有人信,有人不信,幕迟自然是不信的那个——或许也无所谓信不信,他早已学会了不在意外界的流言蜚语,把自己龟缩进一个叫冷漠的壳子里。
可现实的残酷远不止这般。
从那一天开始,喜欢他的姑娘开始相继出现意外。
不知哪里来了个算命的,说他命犯红鸾,克妻伤亲。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呢?
幕迟迷迷糊糊地回想。
大抵是一段很黑暗的时期,日夜噩梦缠身,觉得是自己害了别人。
而黑暗终结于他二十岁的那个盛夏。
那是个难得清爽的晚上,他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迎来了两个不速之客。
看到这里,幕迟的呼吸骤然变得急促。
他知道这是梦,却挣不破,逃不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人发疯了一般扑向那个尚还有些青涩的青年,嘴里发出尖利的咆哮,恐怖至极,癫狂至极。
“是你!”
“是你害了我女儿!!!”
“为什么死得不是你?!你去给她陪葬!陪葬!!!”
“去死!去死!去死!!”
他们拿着刀,疯狂地刺在幕迟身上,鲜血如泉水一般喷涌,幕迟徒劳地拿手去捂,却怎么也止不住。
“不……不是的……不是我……”幕迟喃喃自语,脸色惨白,妄图扑上去保护梦中的自己,可是没有用。
那完全是场酷刑。
他亲眼看到青年渐渐停止挣扎,无力地倒在地上,而施暴的人却没有停止暴行,他们剁碎了他的尸体,鲜血染红了整条小巷……
而他只能徒劳地伫立在他自己的尸块面前,遍体生寒。
系统便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当它说它可以改变自己命数的时候,他简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然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改变得了。
甚至因为那所谓的任务,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也走了。
重活一遭,他终究还是获得了和前世一样的下场。
胸腔处升起一股极致的寒意,他细微地颤抖着,忽然捂住脸沉沉地笑了起来。
笑容越来越大,直至声音癫狂,神色嘲讽而又悲哀。
“凝神。”
空灵的嗓音由远及近,在幕迟耳边响起,仿佛炎炎夏日中的一泉凉水,将他从梦魇中瞬间唤醒。
他猛地睁开眼,脸色煞白,察觉到周围有人,他下意识地就要发起攻击,将几个正好奇的打量他的霜岚宗弟子吓得都是一个激灵。
幸好他尚有几分理智,及时收回了手,将周遭扫视了一眼,大致判断出了眼前局势,敛眉冲那几人缓声道:
“抱歉。”
“没事没事,师弟醒了就行。”领头的弟子连声摇头,勉强笑了笑,手心冒出冷汗。
他刚刚离得最近,受到了大部分的冲击,只觉手脚都在发冷。
这师弟的眼神,也太可怕了一点。
这里还是那处温泉,想必那个黑衣男子是直接将他扔在了这里。
幕迟拍自己的那一掌下手极狠,倒是省去了解释,众人都以为他是在去找司泉坷的路上不幸遭遇了歹徒,并未怀疑。
“那人什么模样?”
空灵的声音传来,和先前梦中那道声音如出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