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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监副与阮临见了礼,面上带了几分焦急和惶恐,似是张口想说什么,看了眼高望安,欲言又止。
高望安让他退下,而后亲自引着阮临登上观星楼。
夜风习习,吹散万家灯火。
两人并排而立,高望安平静道:“贸然请你来,乃是有事相求。”
他今日与平时大不相同,阮临拿不准高望安在想什么,面上只淡淡道:“高大人客气了。阮某不过一介布衣,无权无势,不知何事能劳得大人相托?”
阮临还在暗暗猜测,谁知高望安忽的后退一步,一撩袍角,竟要直接跪下!
“高大人这是做什么?!”
阮临立刻站起来夹住高望安不让他跪下,扶着人站起来,“高大人有事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高望安顺势抓住阮临的衣袖,攥的很紧,透着一股狠劲,死死的盯着他的眼,一字一顿道:“事关国祚,回川可愿相助?”
阮临的后背一冷,猛然后退,厉声问:“高大人这是何意?!”
高望安似乎在想什么,抬头看向星空。
夏夜,墨蓝天幕下,漫天银光,星河摇曳。
他看了许久,久到阮临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却听高望安低声叹了口气,轻轻道:“昨夜,荧惑守心。”
荧惑守心,星象大凶,国之有祸。
阮临猛然转头看向高望安,眸中震动:“什么!”
高望安低头,看向城中烟火红尘,“荧惑明灭,我原也以为我看错了。或许真当时天意。”
阮临脑中拼命思索,眸中微有警惕:“兹事体大,高大人该是一早去向皇上禀告的,为何要专门告知我?”
“你真觉得荧惑守心是陛下之祸?”高望安目光露出嘲讽,“国之祸,祸出何处,回川当真不知?”
“后宫夺权,外臣贪功,这才是国之大祸!”高望安盯着阮临道,“你与姜衍之交好,又深得陛下信任。我在陛下心里分量自然不及你。由你去说,陛下才会更加认真思虑此事。”
阮临并不听他这些迷魂汤,“荧惑守心这样的大事,无论谁说,陛下都会重视。且高大人还身为钦天监监正,于情于理、于身份于地位,都比我更合适——不知大人冒着这样的风险,非要提前把这么大的事告诉我,拉我下水,目的究竟是什么?”
高望安却不惧他的眼神,直视道:“若成功,你就是助陛下收权的功臣;若失败,摄政王日后清算,也有我这个监正顶在前头。于国于己都是稳赚不赔的事,回川当真不动心?”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忙的要晕,大家久等啦,啾咪一个!
第61章 月隐灯明(一)
仲夏,日头出的早。
天刚擦亮,月还稳稳的挂着,云里透着一抹带着灰与墨蓝的通明,继而被日色慢悠悠的穿过,将雾蒙蒙的惫懒一并消除,愈洁白,也愈厚重。
阮临从钦天监出来,揉着太阳穴,脸上微有些倦意。
彻夜未眠并不让人费心力,难的是与高望安周旋。
马车依旧停在钦天监的门前,杨衷也不知何时到的,正候在一旁,见他出来,连忙迎上去,为他掀开车帘。
阮临一脚踏进,瞧见里头的场景,惊讶的愣住,被人拉进车里坐下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来了?”
石珫不由分说,将人拽到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让阮临靠着,而后伸手慢慢的揉着阮临的太阳穴:“一夜没睡?”
“嗯。”石珫的按摩的力度正合适,阮临舒服的闭了眼,“高望安与我说了一夜的话,累人。”
石珫不问,只专心为他按摩解乏,倒是阮临自个儿接着说下去:“我猜不到他想干什么。”
阮临睁开眼,从石珫怀里爬出来,看向他皱眉道:“前夜,荧惑守心,高望安密而不发,昨夜却特意约我一见,让我去告诉皇帝。”
石珫将人重新捞回怀里,“于情于理这都是他钦天监的事,你来做岂非越俎代庖。高望安是脑子坏了吗?”
阮临看他一眼:“说话这么冲,你对高大人有意见?”
石珫道:“你方才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去里头要人了。”
他这么说,阮临心知石珫只是再开玩笑,口中却仍然忍不住说:“京城里头处处都盯着你呢——对了,你怎么过来了?”
石珫停下手上动作,低头与阮临对视:“不想见我?”
“没有。”阮临移开视线,“只是,若被人看见……”
他话还没说完,石珫忽的笑了。
阮临瞪他:“你笑什么?”
石珫忍着笑:“你这么紧张,好像我们私底下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阮临忽的起了坏心,勾住石珫的下巴挑眉看他,“偷偷摸摸的防着人,还能干什么勾当?当然是……”
他故意话不说尽,只拖着调儿,意味深长的看着石珫。
石珫眼中笑意不减,忽的一手扣住阮临的后脑,一手抓住他放在自己下巴上的手,将人往自己身前一带,身体力行的践行了阮临话中的含义。
方才在钦天监,阮临为了提起精神,浓茶喝了好几杯,满口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