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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怎么不进来?”
“别开门。”石珫听起来有些异样,“我想在外面待会儿。”
阮临的手僵住,而后慢慢放下,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回川。”石珫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颤抖,“那天,你说你恨过我。”
“那现在呢?”他低低的问,“现在……你还恨吗?”
阮临心里一空,呼吸窒住,半晌缓缓道:“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的表情变淡,不知在想什么,又道:“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石珫不欲去揭阮临的伤疤。但同时愧疚几乎折磨他到发狂。他甚至想问阮临,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弥补他遭受的痛苦。但凡有任何方式可以弥补,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但似乎什么都做不了。他出现的太晚。
六年的时间,直接的凶手已经死去,阮临也早已性情大变。现在的阮临,甚至可以和他谈笑风生,对饮品茗。
阮临已经不需要他去做什么了。
所以石珫再也无法通过补偿的方式来缓解心里的歉疚,而这种痛苦与背负从此便会成为他心里一把沉重的枷锁。
无法解开,也无法减轻。
他甚至不敢同阮临承认自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所以在阮临问出那句话后,他只能沉默。
阮临却已经明白了。他的语气听不出丝毫情绪,只是更轻了些,“你知道了什么?”
石珫涩声道:“阮姨……”
“我娘的死,我曾迁怒到你的头上。所以我说,我恨过你。”阮临笑了笑,“但后来也想明白了。既不是你指使葛函升带走我,也不是你吩咐许望派人刺杀我娘。这件事又怎么能怪你。”
“我当时心里烦乱,也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你,所以才不回你信。但你看,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所以,你也别多想,这与你无关。”
石珫苦笑:“此番祸事皆因我而起,怎能与我无关?”
阮临抿紧唇,忽的伸手将帘子掀开。
外头,石珫眼眶通红,眉头紧锁,靠在墙边。
阮临与其目光相对,而后伸手拽住石珫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人拉进房内。
石珫转过头,不与阮临对视,半阖眼眸。
阮临心里酸涩的紧,绵绵的发痛,像是牛毛一般的针尖不断轻戳。
“景玟。”他低声道,“我娘过世前,我是陪着她的。”
“她说,她其实并不怕死。自从父亲走后,她就一点也不怕了,只是担心我,所以才努力活着。到了这个时候,她觉得对不起我,因为她心里其实很高兴的。”
“娘说,她很想他。现在终于可以去见他了。”
“她让我不要太难过,要努力活下去,也别怨恨自己。”
“她还说,若是某天与你重遇,叫我告诉你,她不怪你,你也别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
石珫死死的咬紧牙关。
“对了,还有这个。”阮临忽然想起来,去柜子里取了件东西出来。
前些日子他派人回慰灵宫拿了几个物件,十日前亲手交给他,便是他手里的这个小包裹,以及那封信。
阮临将包裹交给石珫,看着他,轻声道:“这是我娘给你的。”
石珫愕然,慢慢解开布结。打开包裹的手渐渐有些颤抖,他终于看清包裹内的物件,愣愣的回望阮临。
阮临五脏六腑一阵一阵的绞着疼,面上却还扯出一丝笑容:“你看,她都记着,没忘呢。她不怪你的。小时候你一向听我娘的话,这次也听她的,好吗?”
石珫捧着手中之物,连力气都不敢多用。
那是一件衣服。微厚,玄色,布料很好,摸起来柔软厚实光滑平整,衣领还绣着暗纹,样子有点老,做的却很好看。
“你还记得吗?”阮临道,“这是那年我娘答应给你做的秋服。”
石珫怎么可能不记得。
只是前尘纷繁人事散乱,他原以为那样的约定,也只能成为少年时的一个遗憾旧梦。
石珫低头看着衣服,低声说:“阮姨竟还记得。”
阮临扯了一下嘴角:“她一直都没忘记过。”
“你好好的,她才能安心。”
阮临将衣服从石珫手里拿过来,把包裹重新收拾好,放到一边。
石珫看着他的动作,轻声道:“回川。”
阮临抬头。
“你那个时候……冷不冷?”
阮临动作顿住,半晌深吸了一口气,笑了:“冷啊,当然冷,但也不是太难挨,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我年少时身体好,稍微挨些冻也没什么大不了,发一回热流两天鼻涕也就又能生龙活虎。”
“从葛府回去那次发作的厉害,其实也并不都是受冷的缘故。我当时不太认方向,走了不少弯路才到,白白吹了许久的冷风。再加上我当时年纪不大,在葛府成天提心吊胆,连觉都睡不安稳,又有个葛月襄得每日应付,精力耗得厉害。这下逃出来,心里一下放松,总得风风火火的生个病才能大好,只是看着凶险,其实都不打紧。”
“后来在千溪谷前,说是跪了半夜,但其实远没有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