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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了十八年前,那一夜,郎君的不告而别,接而传来的死讯,幻想的未来破灭,与他人一夜沉醉。
想到这儿,她便心烦意乱的翻了个身,随后隐隐有种奇怪的感觉,像被人注视着,她睁开眼,一人站立在她的床榻前,垂眼看着她。
“……”
杜欢若双瞳蓦地放大,准备喊出声时,侧脸一股凉意顿时来袭,刀面冰冷的紧贴在她颈侧,听来人哑声威胁道:“我只来此问一事,敢喊出声,也别怪我刀不长眼!”
杜欢若呆滞的点点头,他才将那冰冷刺骨之物拿开,她悠悠的支起身子,结结巴巴道:“我……我儿就在隔壁……小心他……”
那人冷笑一声,打断:“他能奈我何?活了大半辈子,我还怕他一个未及弱冠之人?况且,我知他此刻并不在府里,你若想活命,便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杜欢若问道:“你想问什……什么?”
来人道:“清欢渡与清飞尧是何关系?”
听见这两个名字,杜欢若身子顿时一愣,过了片刻,抬眼看去,映着微微月光,看向来人,他的个子同梁怀洛相仿,身着一袭夜行衣,戴着半面铁具,只露出一双冷厉的眼眸,神情落落的扛着一把宽刀。
看着似个少年,可他的嗓音沙哑的如同七旬老头,来人见她迟迟未答,扬了扬下巴,“你该不会将自己的旧情人给忘了吧?”
“……”杜欢若又是一愣。
清飞尧这个人,她怎会忘呢。
这个人,是她一辈子的心结,也是她这半月以来辗转反侧的原因。半月前,她忽然在府邸见到一人的背影,那背影十分眼熟,同清飞尧如出一辙,当年,她就是每日跟在这道背影的身后,日渐沉迷。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清欢渡是何人,长什么样我都尚未见过,阁下突然擅闯梁府来问我此事,可是搞错了什么?”杜欢若问。
那人鄙夷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从不怀疑十八年前,清飞尧为何而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从未见过有你这般愚蠢的女人,未见尸骨,就跟人走了去,你怎会蠢到轻易相信一个外人的话?”
听闻此言,杜欢若又想起那日,她见那熟悉的背影后便立马出府追了出去,不料转眼再不见人影,但也是那时,她遇到了那个算命的神婆,神婆慈眉善目,瞧着她的神色却有种说不出的凝重。
这神婆问的问题,同此时面前的人问的问题如出一辙,当日杜欢若由于好奇,便上前与神婆攀谈,那背影仿佛勾起了她深藏多年的心事,也毫无戒心的与神婆道出心结。
谁料神婆看着她,说道,“夫人的心事无外乎一个情字,亲情与爱情,是失还是得,仅在于一念之间。”
杜欢若不解,为何会关乎至亲情?想让神婆细细明说,神婆却又讲起了另一人,“喜洲近年来出了一位名响全城的人,夫人的心事,光是清欢渡这三字,就能解答一二了。”
她很聪明,立马便明白过来,清欢渡这一名中的一字一名,与清飞尧必然不是巧合,她顿时愣住,若要再往深想,这不是与自己也有关了吗?
有人在很早便怀疑,不,是确认,他确认清欢渡就是清飞尧和她的孩子,所以才为他取了这个名……杜欢若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一个对她来说,还有些陌生的人——清飞尧的同派师兄,江礼捷。
十八年前,她与清飞尧相识相恋,是在清飞尧离开崇礼阁之后了,那时他的身边,总是带着个人,三人形影不离,同友又似家人,而多出的那个人,就是梁颤。
后来她逐渐发现,清飞尧的忠实醇厚,对她而言就是一种安全感,她道明了心意,二人也就顺理成章的走到了一起。梁颤也是笑颜祝福。
神婆叹了口气,似是可怜她,又道,“如夫人所言,十八年前,来人可有说,在何地见了你那如意郎君的尸体?他又是为何离去,为何事所亡?”
“没有。”
是了,杜欢若想起,那日梁颤告诉她这个消息后如同晴天霹雳,只觉头脑发蒙,站立不稳,梁颤还告诉她,清飞尧临走时,只口托他照料自己,不知人一去不复返,是一辈子的阴阳相隔。
那时的杜欢若每日以泪洗面成了个泪人,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再到清醒时,她已经来到了喜洲,开始有人称她梁夫人,那间屋子里,还有一个成日看自己不顺眼的成林娇。
神婆道:“这事换作任何人,都会一探究竟,夫人真是……哎,事已至此,夫人已无需顾虑太多,何不将目光放远些?老妇如今能算出来的,也是十八年后的人事——这洲城,定然会同当年,再次天翻地覆。”
当年?杜欢若心想,或许她指的,是十八年前严府一案吧,一道圣旨,严府满门抄斩,喜洲城如今,好像也不在同表面上那么安和祥宁了。
这神婆说着说着,又自己叹起气来,她算天算命,从不与人透露过多,从前有人告诉她,预测的话说的多了,终究耗的都是自身的命。
想必是杜欢若的信任,让她一时忘记了这件事,罢了罢了,她想,这人老了,命也不值钱了,耗了就耗了吧。
杜欢若从未找人算过命,半信半疑之中,又觉得字字在理在理,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