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风办事还是很靠谱的，资料收集的很齐全，他静静翻看半晌，心里模模糊糊有了个想法。
    “方鸣......是那个方家的私生子？”他曲起手指敲了敲桌子，抬头问荆风。
    荆风：“是的，方鸣是方家老三方成思的私生子。”
    荆城沉吟片刻：“方家现在怎么样了？我记得那老头子还留了一手。”
    荆风：“方家的日化产业遭到打击后，基本退出日化市场，现在只保有一个小建材公司和两家设计公司，另有几家门面，具体做什么我不太清楚，您需要详细资料吗？”
    荆城将手上的文件夹合上，吩咐道：“整理一份给我，另外，派人去纪雯家乡，查清她父辈所有情况，她父亲的死因也再排查一遍。”
    “好的。”荆风点头应下：“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荆城：“先就这样，调查的时候注意隐蔽，不要让人注意到你们。”
    荆城领命退下，荆城重新翻开文件夹，在纪雯父亲的那页资料上停留了片刻，翘起唇角：“有意思......”
    ......
    第二天一早，荣恩和开车送荆城和荣恩顾去机场。下了车，荣恩和拿行李，荆城扶着荣恩顾，他觉得机场这么多人让荆城背他挺不好意思的，坚持要自己走，荆城也由着他。
    跟哥哥道别，过安检，然后在飞机上睡了一觉，醒来已经到京市了。
    荆城早安排了人来接，两人直接去那间小公寓，房子提前安排人收拾过，他们过去就不用再费力气打扫了。
    荣恩顾在飞机上睡过一觉，这会儿生龙活虎，要不是脚还伤着，肯定要去外面的雪地里跑两圈的。
    荆城放好行李，先拧了热毛巾给他敷脚，敷了一半手机响了，他瞥了一眼，对荣恩顾道：“我处理点儿事情，你自己待会儿，毛巾不热了就叫我，再给你换新的。”
    荣恩顾点点头：“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
    荆城去接收了荆风发给他的邮件，仔细看过后，又给荆风打了个电话：“确定没错？”
    荆风：“只找到这一个人证，现在没办法做更精确的排查，我们的人还在那里，后续情况我会随时向您汇报。”
    “方家那边也安排人跟着，那个方鸣，重点监控。”荆城冷声吩咐。
    挂掉电话后，荣恩顾好奇地看了他一眼，问道：“有什么事吗？我怎么觉得方鸣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荆城在他旁边坐下，沉吟片刻，正色道：“有事跟你说。”
    荣恩顾：“什么事？”
    荆城：“你让我查的那个少年，身份已经查出来了，他叫纪榕，从血缘关系上讲，是你表弟。”
    “表、表弟？”荣恩顾惊诧：“我哪来的表弟啊！”他没有姑姑舅舅姨妈，就算是他叔叔又留下风流种，也该是他堂弟啊。
    “不对。”荣恩顾反应过来，“他姓纪？那张脸......对了，外婆给我看过的照片，他是我舅舅的儿子？！”
    荣恩顾曾经跟荆城提过一次，他有一个走失的舅舅，想着以后万一有机会，让荆城帮他找找舅舅的下落，也算是了结外公外婆一个心结。
    “没错。”荆城点点头，“如果没猜错，他应该就是你舅舅的孩子。”
    “那我舅舅呢？”荣恩顾激动地问，要是能找到舅舅，外公外婆一定很开心的。
    问完他觉得有些不对，上次听见纪雯和纪榕吵架，好像......纪榕说过，他爸爸，死了？
    “我舅舅不在了吗？”他声音低落，轻声问荆城。
    荆城摸摸他的头发：“不在了，已经有几年了。”
    荣恩顾点点头，他和舅舅纪书翰从未见过面，要说有多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听外婆讲，舅舅是个很好的人，跟妈妈感情也很好，要是外公外婆和妈妈知道了，会伤心的吧。
    他沉默了片刻，轻声问：“那纪雯也是我表妹吗？”他对纪雯印象真说不上好，但要是他舅舅的遗孤，那还是要照顾一下的。
    “是你表姐。”荆城想了想，不打算把荆风查出来的资料给他看了，里面可有些恶心人的东西。
    “那他们姐弟俩是怎么回事？同父异母？好像关系也不好。”荣恩顾皱着眉，如果是舅舅的孩子，纪榕还没成年，自家肯定要照顾的，可是这两个孩子的品性......
    荆城将他往自己怀里揽了揽，组织了下语言，把荆风查出来的资料，选择性的讲给他听。
    “你舅舅当初在车站被人贩子拐走，上了一趟南下的列车，被人贩子卖到了南边一个偏远的山村里。那家夫妻人到中年，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出生没多久的独生女儿，也就是纪榕的生母。”
    “童、童养夫？”荣恩顾惊诧，他没想到还有这种发展。
    荆城点点头：“差不多吧，那家应该也是这个打算。”
    “后来呢？”荣恩顾好奇地问。
    “你舅舅被卖到那家的时候，已经有十一二岁了吧，已经记事了，据说跑了好几次，又被抓回来，有一次抓回来后差点被打死，后来也不知道那家人跟他说了什么，他不跑了，就在那家住了下来。”
    “再后来，你舅舅长大了，他喜欢上同村的一个女孩罗秀雨，也就是纪雯的生母，纪雯的外婆是下乡知青，抛下丈夫女儿回城了。纪雯的妈妈罗秀雨和你舅舅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可是两家人都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罗秀雨家里嫌你舅舅是个被拐卖来的外来户，无亲无靠，势单力薄，还要供养养父母一家。你舅舅养父母还指望着他娶自家女儿，以后留下给他们养老。可他们家女儿那时候才十来岁，你舅舅大概只把她当妹妹看，当然不可能娶她。”
    荆城停下看了一眼听得认真的荣恩顾，继续道：“中间又发生了一些事，罗秀雨嫁人了，又过了几年，你舅舅的养父母逼着他娶了他们家那个女孩。没想到他们结婚没多久，罗秀雨的丈夫死了，小叔子逼着她净身出户，罗秀雨父亲已经不在了，走投无路，只能去找你舅舅。”
    “你舅舅偷偷将她安置在山下的县城里，他那时候在做邮递员，经常在两地往返，他做得隐蔽，瞒了许久，没两年，罗秀雨给你舅舅生下一个女孩，也就是纪雯。”
    “再后来纪榕出生，又过了些年，罗秀雨和纪雯的存在被村里人发现了，捅到了你舅舅养父母面前，闹得挺大，你舅舅的工作丢了。”
    “后面就是你知道的了，纪雯十多岁的时候，你舅舅想带她们母女偷偷离开，中途被发现，夜晚路黑，仓皇之下，你舅舅摔下山，没救回来，罗秀雨也死了，纪榕的亲妈养了纪雯两年，打算把她卖给一个老瘸子，聘礼都收了，纪雯被纪榕放跑了，还带走了那家所有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