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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夜抿唇看向江月白,“月白……”
江月白把太子妃扶起来,“你可小心背着,大嫂刚才真是被吓到了。”
唐疏夜微微垂首对着太子妃道:“大嫂,你可介意?”
太子妃摇头,感激地冲他一笑。唐疏夜蹲下身子,江月白帮忙扶着她趴上去。
唐疏夜背着人,脚下步伐却一点没受影响,步伐稳健,却好似刻意适应着江月白的步速,三人一前一后行着。
太子妃咬着下唇道谢,“四弟,四妹,真是不好意思……”
两人均摇摇头表示不要紧。江月白却隐约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这边几人身上。她抬头寻去,发现本应远走在他们前面的太子早已慢了下来。他侧转了头,那道冷冷的、阴沉的、看不出情绪的视线便落在了这里。
江月白心中一跳,微微觉着有些不安。
再一看时他已经调转了方向,转过头去,手下拨动着轮椅,却比之前的速度要慢上许多。
即将快到帝陵那边,山路变得越发陡峭,太子一个人凭己之力转动着身下的轮椅,明显看上去有些吃力。
江月白他们在队尾,而太子也不比他们好太多,这会儿也落在了后面。江月白渐渐跟上了,眼看着太子有些费力的模样,下意识伸出手去帮忙推了一把。
太子拧着眉,眉宇间有些冷戾,惨白的面孔上滑过一丝阴郁。
就在江月白以为自己会被他训斥时,伏在唐疏夜背上的太子妃出声了,“廷之,让四妹帮你吧,前面的路不好走的。”
太子没有说话。江月白便伸出手扶着那轮椅,推着他上山。
这时旁边伸出另一只手来,扶在了另一个把面上。江月白抬眼看去,原是唐疏夜腾出了一只手来帮她。
他背上背着人,眼下又腾出只手推着轮椅,江月白担心他会两面分心,便要自己一力推上去,“我来吧,别摔着大嫂了。”
唐疏夜不答,手下力道却不减,照旧跟着她一道儿推着轮椅。
于是江月白也只好作罢。这人看着温和,认定的事别人却也说不动的。
果然不过半个时辰,众人终于赶在了太阳落山之前到达了萩山帝陵。
山上的风大,江月白一张小脸被吹得红扑扑的,看起来有些憨憨的小女孩模样。
每年的这段时间,都是当朝祭祖的时刻。众人皆是满面肃穆,林中除了鸟鸣声同虫叫声,便再无动静。
万籁俱寂,就连风也不再打扰。
除了帝后其余人皆站成一排,对着满山排列整齐的墓碑。各人有各人的心事。
江月白站在唐疏夜旁边,默然看着夕阳西下。整山石碑像是被镶绣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草木茂盛,有些遮挡住了碑文。第一排是前朝各个皇帝,第二排往后依次是按照辈分排列的后妃、皇子同皇女等。
她身边的唐疏夜突然动了动。江月白小幅度抬头看去,见他下颌紧绷,目光沉沉望向陵园某处。
江月白也跟着看去。最后一排的最右,从她这个角度看不太清楚,上面写着“……淳妃李小淳之墓”。
她心里似乎有些明白过来。那个淳妃,大约是他的母亲罢。
唐疏夜小时候受的苦,多半是因为他的这个母亲。
淳妃不懂得讨好皇帝,当年又是唯一一个被皇帝从民间带回来的后妃,宫中其余世家小姐抱团孤立她。加上她年纪不大,性子好强,中间与皇帝发生过不少冲突。后来皇帝大约也是厌倦了,在淳妃诞下唐疏夜之前,是二人最后一段还算和睦的岁月。
就在淳妃生了唐疏夜不久,两人又爆发了一次争吵。这次之后,皇帝铁了心地冷落了她。淳妃产子过程中落下病根,还在月子中间身体的状况便日渐衰弱,没等唐疏夜过一岁便撒手人寰了。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大约只有当年的帝妃两人知道。
只是那个女子,也曾享受过其余任何人不曾拥有的尊荣,住进立政殿与皇帝同吃同睡,然后后来也是唯一一个被打进冷宫度过余生的人。
因着淳妃的缘故,唐疏夜从小没受过来自父亲的亲情。加上离了母胎没多久便被过继到了皇后身边,当时太子也正是小小年纪,皇后照顾亲生儿子尚且不得,更别说分出一个心来看顾唐疏夜。
是以他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长大的。听闻他幼时宫中斗争激烈,后宫之中更是暗潮汹涌杀人无形。
他也曾是那样谨小慎微地走过来的。
而这中间又经历过多少惊心动魄的迫害,江月白悄然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人,他的的确确吃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
晚上回去行宫的时候已经不早了,江月白和唐疏夜还是跟前几天一样,她睡床上,唐疏夜打地铺。
好在那日过后,皇后的人就再没来过了。
因为今日祭祖的缘故,两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江月白说到底同皇家的关系不甚亲厚,所以其实没甚么感觉,但那排墓碑中间有一个唐疏夜敬爱的母亲。受着他情绪的影响,她也有些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