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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尝过那种苦痛的滋味,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次招惹——可是感情的事,又如何由得他做主呢?年少时的那份单纯爱恋,现在想来,只余下一阵淡而苦涩的风,别的,什么都没留下。
而对于她,从一开始的责任、感谢、怜悯,还有他那么一点私心,到如今,他们之间的羁绊越来越深。
他已从初时的局外人变作了如今的局中人。
所以,哪怕被她误会,也没有关系。
他带了瑾瑜回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告诉他们听,娶了瑾瑜作侧妃,并冷落了她三年。
他做了那么多,不过是告诉天下人,告诉那隐匿在王府的探子,他真正在意的人是瑾瑜。
他把那些摆在台面上的、大张旗鼓的宠爱都给了瑾瑜,却把心底那份小心的爱护尽数留给了江月白。
王府有那人的卧底,他一直知道。只是宛宁隐藏得太深了——谁会想到,自小跟着王府做事的宛宁,竟然会是插在宁王府心脏的一把刀子呢?大家都以为宛宁深深爱慕唐疏夜,所以她做出那些针对江月白或者瑾瑜的事都是可以理解的。
那日,瑾瑜流产,宛宁终于忍不住露出了那把尖刀的刀尖,故意刺激江月白说出在清水县的事情。
他没打算这么快暴露的。可是,他真的不能失去她——
他亲手打了她一巴掌。
没有人知道他那时的心情。
如果只有伤害她才能保护她,那他要如何选择呢?
她走了,甩开了他派去保护她的人,跟着谢风轻走掉了。
如果是别人,他不会那么恐惧。可是偏偏是他,偏偏是谢风轻……他知道的,那时在城中破庙,他亲眼见着,她伏在他的怀里,睡得那样安宁。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如此,理所当然的信任和亲密。
后来他抱她回来的路上,她嘴里还念叨着,骗子。
她心中所想的,是不是那个人呢?
因为不能失去她,因为害怕失去她,他选择了主动暴露。宛宁已经被他处置,是她抢先一步自杀的,他没有问出来一个字。计划已经被打乱,线索到此中断。至于瑾瑜也已经做出了选择,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他没有碰过她。
这样一来,他告诉了她真相,可是同样也意味着,江月白之于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的处境又将会变得危险。
可是,比起把她越推越远,他宁愿这样,寸步不离地跟着保护她。他实在是,太害怕失去了。
其实,他也好自私的。
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啊。纵然再会谋划做局,再千般算计,却始终不能欺骗自己的心。
唐稚吃惊了一下,瞪大眸子,“四嫂,你都知道?”
江月白淡淡地说:“他已经告诉我了。”
继而眯起眼睛,凑脸上前,“听你的口气,你也早都知道?”
唐稚拼命摇头跟拨浪鼓一样,连连否认,“不是不是,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过,既然误会都解开了,四嫂你还锁在房间里做甚?”
江月白不答。忽而想起了这个局中的那个女孩——宛宁,她竟是藏在王府多年的卧底,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可是,凭着女性的直觉,她不相信宛宁所表现出来的对唐疏夜的爱意是假的。一个人的眼神,不是那么轻易地就可以骗过人的。
江月白有些恍惚。想着从进府之前二人就见过一面开始,此间多年发生的种种往事,还有最后那个夜晚,她咄咄逼人的质问就好像发生在昨天。是真的变节了么?
还是,一个人连自己的感情都可以作伪?
或许,她真的是一个出色的细作。
直到最后,她都没有因着严刑拷打或者来自唐疏夜亲自的审问而说过一个字,更是毫不犹豫地咬开了早有准备放入口中的毒药服毒自杀。
纵然从来也没有多喜欢过宛宁其人,可是知道了她最后的结局,还是让江月白恍惚了好久。
就那样消逝了,一个生命。
往日里同她们斗气的那个大小姐做派的宛宁死了,或许……江月白想到了那天在瑾瑜屋里,她站出来以后看着唐疏夜的眼神。作为一名卧底她的确够格,可是,那含着种种情绪的复杂眼神却骗不了人。
她想,宛宁应该也是真的爱过唐疏夜的。
江月白心神恍惚地就要关上窗,唐稚急急伸手阻止,“四嫂!我还有事问你。”
她转头,“瑶双的事?”
唐稚顿了一下,“那天听说你走了,她没两天也不见了,我在城中到处也找不到她。”
江月白倒不担心程瑶双的安全,她想的是另一件事。她看了唐稚半晌,终是提醒了一句,“唐稚,你该知道,她……”
唐稚止住了她的话头,对着她粲然一笑,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冲着江月白挥挥手,“好啦我知道了,我走了!”
江月白立在窗前,默然看着唐稚远去的背影。
☆、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