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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唐稚合上专程为唐疏夜展示的书本,眼睛晶晶亮,“四哥,我明天还能找李琦哥踢球吗?”
唐疏夜不置可否,随手抽了一本那摞厚厚书堆里的册子出来,然后翻开看了起来。
唐稚没想到他竟打算细细品鉴,这下子白扮乖了,一时求救无门,只好把可怜的眼神投向了这个还没说过几句话的四嫂。
江月白本着人道主义的精神决定为他美言几句,可是搜肠挂肚也没想出来什么溢美之词,这时唐疏夜指着他本子上的一个鬼画符,问他:“这是什么?”
唐稚额前滑过一滴冷汗,虽然紧张,可是还是如实地说:“我上课睡着了。”
周身的气压好像无形中低了一些,唐稚生怕唐疏夜就此发作,江月白出来解围道:“我听李琦说你近来都没怎么吃饭,我们先传膳吧。”
两人从成婚之后到现在这一个多月里说过的话加起来可能都没有今天多,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们在闹冷战吵架什么的,表面上看这样的情况非常合情合理,一个公务繁忙,天天处理政事,另一个早睡晚起,白日睡了夜里醒了,生活在一个家里却时常打不上一个照面儿,就连新婚当晚都是分房睡的,这样自然而然也就不用交流了。
可是真正的原因他们心里自然也清楚,以上所说不过统统都是借口托词。真正的夫妻,尚处在新婚期的夫妻,正常的生活总该是要有的,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哪里会像他们二人这样心安理得各过各呢?
不说话的时间久了,再次开口的时机就会显得尤为重要,这并不是说情侣吵架有一人要主动低头让步,而是无法避免的尴尬和局促,毕竟现在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应词套在他们身上,夫妻不像夫妻,朋友不像朋友,仇人就更谈不上了,所以怎么能一直不说话逃避下去呢?
哪怕是心知肚明的契约,日子也要继续过下去。
唐稚朝江月白递去感激的一瞥,唐疏夜放下手中的册子,轻叹一口气,然后轻轻拧了一下他的鼻子说:“看在月白的份上今天就饶了你,明天老老实实去书文馆,不要成天想着踢球,知道吗?”
难得唐疏夜在府里用晚膳,江月白吩咐后厨多烧一点菜,特意要的都是清淡的菜式。
唐疏夜知她嗜辣,却见上桌的都是没什么油星的素菜,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问一边传菜的下人,“今天后厨谁当值,不知道王妃的口味吗?”
“我改食草了,”江月白怕他为难下人,使了个眼色让那人下去,然后给他盛了一碗小米粥推过去,“再说吃那些对你胃不好的。”
唐疏夜抿唇,见她又为唐稚布菜,眼前闪回了两人第一次相遇在清水县的记忆,那时他还双目失明,她自己做了一桌美食来招待他,与她那个小姐妹一起,欢声笑语,好像从来没有烦恼。
没想到两人第二次坐在一个桌上共食,如今的夫妻竟还不如当时的陌生人。
唐稚年纪尚小,哪里看得懂大人们之间的暗潮汹涌,也不怎么吃,自然他感兴趣的就只是那个被他藏在花园角落的蹴鞠了。
于是他匆匆扒了两口就要下桌,马上被唐疏夜喝止,“吃不完不准走。”
江月白跟着附和,“长身体呢多吃点,瘦不拉几的不好看。”
唐稚只好把刚伸出去的脚收了回去。可怜的唐家小弟哪里知道,自己俨然已经成为了这对夫妻关系的润滑剂,出于极力避免尴尬独处的意图,这二人又怎会轻易放他走呢?
于是这一漫长的吃饭时光就在三人各怀鬼胎中默默度过了。
次日皇上宣他二人进宫,大约是一个小型的家庭会议,他们婚礼那日她虽与唐疏夜各兄弟姐妹家眷见过,但也只是点头之交,当时忙于各种婚典礼仪,几乎没有交流,或者是因着这样的缘故,皇上便把他们几家召集起来聚一聚会。
听到要进宫面圣,江月白从头天晚上就开始失眠,一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去,鸡鸣之时又自发醒了过来,真真可谓是折腾了一夜。
这次会面算作家庭聚会,但江月白还是一丝一毫都不敢怠慢,开玩笑,是要见皇上耶,还有唐疏夜的哥哥嫂嫂都会来,于是坐在梳妆镜前琢磨着以儿媳的身份要怎么打扮。
给她做造型的小丫鬟还没来,她自己是个手拙的主儿,也不怎么会弄头发,干等着无聊,就抄起镜子照了一照。
“魔镜魔镜,快告诉我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江月白一边念叨着,一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挤眉弄眼,“我就知道,是你!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她可真够无聊了,江月白撇撇嘴,这时才发现右眼尾下一点暗红,不知道是什么,抹了抹,不掉色,看来不是染料。
她又凑近了看,形状感觉好像是一种没有生长完全的植物,难道自己这么大了还会长胎记?
好像上次在秘密回京的路上就有了,当时程瑶双还递给她一面镜子叫她看来着。
说起来,那人的右眼尾下,也有一枚小小的黑痣。
她伸出手慢慢摩挲着那个像是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