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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九章 和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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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这两年河淮战乱频生,即便是保持中立及观望势态、暂时还没有被战争卷进去的州县,也因为这几年旱情严重,夏秋粮收成大减,流民饿殍不绝于途、遍盈荒野、流徙四方。
    梁帝朱裕是可以从流民灾民中招募青壮,扩充兵马,但目前徐泗司马氏还在保持着沉默,以致夹于徐泗及魏州叛军之间的州县都还选择中立,仅仅靠重归汴京统治的南部八州,要供养蔡州军、寿州军以及汴京军在内的逾十三万河淮梁军,自然是极为吃力。
    更为重要的,梁帝朱裕登基之后,从赵阔手里得到《天工匠书》,为方便控制以及更有效、更大规模的利用水力资源,梁国工部及将作监数年大力发展的工坊,主要集中在位于伏牛山北麓的河洛地区。
    这些匠坊工场、开采的矿场以及大批的匠师、匠工,随同这些地方的陷落,都全部落入叛军的手里。
    梁帝朱裕不可能短时间内在汴京重建兵甲生产体系,这也将直接导致河淮梁军的兵甲战械补给,相当长的时间内都会出现严重的紧缺。
    梁帝朱裕率奇兵潜出关中进入蔡州,重创魏州叛军在西翼的兵马,兼之梁帝朱裕这些年来的威势,足以叫魏州叛军人心惶惶、军心浮动,倘若仅仅是与魏州叛军在西线作战,粮秣兵甲战械上出现一些短紧,还不是太大的问题,高昂的士气能弥补掉这些。
    问题在于蒙兀人反应极快,不仅令王、田二人加强从河津进攻雍州、华州的步伐,还直接派大将率领精锐步骑渡过黄河,进入荥州协同魏州叛军作战。
    这时候河淮梁军短缺粮秣兵甲及战马,实际上极大削弱了他们与蒙兀兵马正面野战的实力,目前只能依赖于城塞进行防御,所计划的攻陷河洛、打通关中与河淮联系的战略目标,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达成了。
    虽然关中梁军还有近五万兵马守雍、华二州,但北面地利尽失,王元逵、田卫业两部兵马加起来超过八万往南推进,还有平夏人近一万骑兵插入潼河两岸掳掠袭扰,关中局势实在也拖不得太久。
    郭端铎此次使楚议和,主要目的就是借粮借兵甲战械。
    当然了,棠邑已经暗中支借给一批粮谷以及兵甲战械给河淮梁军,但即便想要继续支借粮谷、兵甲战械给关中梁军,却必需要得到李知诰的许可才行。
    而梁帝想继续从关中调一批精锐兵马,特别是一批老卒及精锐基层武官到河淮参战,加强河淮梁军的战斗力,更需要梁楚缔结正式的和议——目前梁州是完全落入李知诰、李长风等人的掌握之中。
    沈漾那里也差不多已经掌握到这些相关情况,相信慈寿宫、淮东的消息也不可能会滞后于尚书省,但棠邑已经以及未来计划支借多少钱粮兵甲,具体的数字对外界还是未知之谜。
    这些数字对外界是未知之谜,但寿诞过后,韩道铭、韩道昌却是要通报给乔陈等家的当家人知晓。
    韩谦要保证棠邑的财政收支平衡,保证棠邑内部的建设、发展,不会因为对河淮梁军的援助而打断,打算将这些支借项都归列到官钱局。
    也就是由官钱局出资支持赤山会在淮西境内收购粮谷兵甲战械,然后以低息支借的方式,经沙颍河、涡水等两条主要沟通河淮的水道,将这些战略物资运往许州、陈州以及汴京等河淮梁军控制的核心区域。
    支借规模也早就议定,暂时以凤台、寿春、霍邱三县十二万民众农耕产出的四成为限。
    这也是梁帝朱裕归还凤台、寿春、霍邱三城同时勒令徐明珍不得将民众迁出的条件。
    河朔惊变之后,棠邑收复霍州、寿州中南部诸县以及光州、濠州两州,但后续并没有直接围困凤台、寿春、霍邱三城,也完全没有派兵袭扰,这三县的农耕生产,以及作为寿州州治的寿春以及作为霍州州治的霍邱,两城内初具规模的匠坊工场也都保留下来。
    十二万民众、九十余万亩耕地,沟渠水利等设施建设要比淮西其他地方完善得多,每年农耕夏秋粮约产二百万石左右的粮食。
    这也就意味着棠邑履行约定的话,官钱局每年需要支借六十万石粮谷以及合计值二十万石粮谷的兵甲战械给河淮梁军。
    如果说是棠邑直接在这三县直接照旧规征收钱粮,不是不能聚敛到这么多的物资,支援河淮梁军。
    不过,韩谦要在这三地,第一时间就废除掉徐明珍之前在这三地实行的诸多旧制。
    这三地以及中间相接的区域,一直以来都是寿州军之前控制的核心区,徐明珍用心经营多年,农耕条件才如此之好,但九十余万亩地有大半都是官属屯田,以驱役兵卒家小及官奴婢耕种。
    也恰恰是直接跳过世家宗阀居中盘剥,徐明珍才能在这三个核心县直接征得大量的钱粮以养兵马,同时还养了一批匠师、匠工,保证基本的兵甲供给、修缮船舶;其地位及重要性就相当此时东湖、历阳、万寿及棠邑等相邻地区,目前大约承担了目前淮西近一半的财政收入。
    现在这三县要第一时间推进新政,将田亩均分到户,官奴婢以及一部受盘剥极重的屯户家小都是要赐贱还良,以便三县尽快的彻底融入淮西。
    那样的话,在过渡期间三县的总生产力难以快速提升上来,实际能征收到的总税赋规模就需要直接缩减掉一半。
    这些税赋即便征收上来,目前还需要截留给州县,主要用于地方建设,也就是说韩谦短时间内并不指望这三县能为制置府的岁入做出直接的贡献,更多还是从煤铁盐布等大宗货物上产生间接收入。
    因此,韩谦目前就只能让官钱局负责履行对梁军的支借。
    当然了,官钱局承担这么大规模的粮谷及兵甲战械支借重任,折合钱粮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为确保粮食资源不往外流失,又或者说保障淮西的粮食安全,制置府从州县到乡司目前所执行的是粮食统销统购政策。
    这一政策下,淮西境内只有州县乡司有权从民户手里收购粮食或向民户出售粮食;外地粮商输入、输出粮食,只能与州县乡司交易,不得与民户直接交易。
    收复淮西主要地域后,目前粮食已经完成四季的收成,境内的粮食压力完全得到缓解,再结统销统购政策,淮西境内的粮价实际下降到每石八百钱。
    这要比咫尺相邻的淮东、江东、京畿低一大截。
    事实上江东等地的乡豪大户把持地方,垄断地方上的粮食贸易,从民户手里收购粮食也将价压得极厉害,以图高价出售获利。
    而之前淮西粮食紧缺时,制置府千方百计的从叙州等地购入廉价的粮食,由州县乡司出售给民户,也是远远低于江东高达两千钱一石的粮价,尽可能保障城镇民生不受粮价起伏的冲击。
    而淮西全境有过四季丰收,这之后再每年额外往外输出六七十石甚至一二百万石粮食,完全不会对淮西内部的粮食资源造成紧缺。
    这也将使得官钱局对河淮梁军的支借规模,每年折合钱粮实际上能控制在七十万缗以下。
    这已经是官钱局所能承担的范围了。
    除了官钱局这两年总资本逐年新增外,对淮东支借钱粮总计达六十万缗、对寿王府支借钱粮达八十万缗,这两项合计每年就约有近三十万缗的息钱收入。
    不管淮东、寿王府跟棠邑的关系这几年起起伏伏,多有转折,也不管借钱容易还钱“难”,淮东、寿王府按季要支付的息钱,可以说已是两家颇为沉重的负担,但他们目前都还是能如期履行的。
    商贾是没有国界,这背后的账目算清楚,陈乔等氏的当家人完全不觉得棠邑暗中跟梁军勾结算什么事情,当年都义愤填膺的声称要支持梁楚和议、以驱胡虏。
    当然,他们心里也清楚,支借出去的钱粮,特别是无论之前答应每年向蜀国支借三十万缗钱粮,还是这次每年向梁军支借七十万缗钱粮,要想能够源源不断的收回钱息,并确保将来本金无忧,最根本的依仗还是棠邑的军事实力。
    梁军与棠邑秘密订立的和议,除了归还凤台、寿春、霍邱三地作为支借钱粮兵甲条件外,还同意打开棠邑煤铁盐布以及药材、油皂等大宗物资在梁国南部诸州及汴京的销售通道。
    目前梁境南部诸州及汴京的生产体系被摧残得厉害,短时间内很恢复起来,民间也急缺这些物资,缓解日益危困的民生;而这些物资初期入境规模即便会很有限,但也能额外给河淮梁军提供一笔榷税收入,缓解紧缺的军资开销,并从中拨出一定的钱款,支付借贷息钱。
    这样的条件对棠邑有利,对此时的河淮梁军也是有利的,除了能获得极紧缺的补给外,还能有效削弱、限制徐明珍所部的军事潜力与野心,迫使其与河淮梁军共同进退,要不然棠邑兵马随时能越过淮河,进攻其目前控制的核心区域谯州、颍州两地。
    另外,汴京南面诸州受旱情及战乱,有大批饥民、难民逃离家园,河淮梁军目前仅有能力吸纳青壮补充兵马的不足,为免诱发不可控的民乱,这次也将打开这些流民、饥民南下江淮逃荒就粮的通道。
    虽然南下江淮的饥民会以老弱妇孺为主,还夹杂大量的疫病,放在任何地方都会被视之负担,但韩谦没啥好挑剔的。
    前朝中叶时,淮南西道人丁繁衍,一度有在编户三百多万口,但大楚开国时,淮西人口曾下降到七八十万,之后十六七年间,天佑帝往淮西迁入大量的兵户、民户实边,也才缓慢恢复一百万口左右。
    安宁宫失败北逃,虽然胁裹大量人口渡江迁入淮西,但之后连续数年军事对峙、大战,人口损失不在少数;不算寿州军的将卒,前两年的淮西总人口都在一百万以下。
    韩谦这几年来不遗余力招揽、安置境内的流民,又收编淮阳山里十数万口民户,从江东、淮东等地迁入逾二十口万饥民,最终才使得淮西总人口勉强超过一百三十万,但距离淮西鼎盛之时还是差得太远。
    为安置这些南下饥民,制置府先会在霍州、寿州以及光州中部人烟稀微的地区,设置一批居住点……
    …………
    …………
    寒风呼啸,夜色漆黑一片,看不见一颗星子,叫人怀疑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雪,随时都会飘飘荡东而下。
    韩府到深夜还灯光通明,姚惜水坐在巷子口的马车里,揭开车窗帘子里,看到还有人这时候才从韩府告辞离开——这些人留到现在,显然今夜不是单纯过来赴寿宴的。
    “韩府应该是有四名影卫摸过来了。”这时候前面的车帘子揭开来,叶非影的身形像灵巧的野猫一般,缩进车厢里,跟姚惜水说道。
    “我们走吧!”姚惜水放下车窗帘子,轻叩了两下车厢壁板,示意外面的车夫御车离开这里。
    棠邑最艰难的两年期间,韩府规模缩小了近半,府里所用的仆役即便改为雇佣,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伺侯以及护卫宅院的人手都缩减了一半还多。
    不过,此时的韩府驻有一小队影卫,使得韩府的护卫能力非但没有削弱,实际还增强不少。
    对棠邑影卫的由来,姚惜水仅知道始于训练奚氏少年,最初是赵无忌、郭奴儿两人先后执掌,郭奴儿战死之后,影卫似乎变得不再存在似的,一直都没有暴露出明显的痕迹。
    不过,姚惜水知道并不是影卫不再存在或解散了,实是之后的局势都没有紧迫到韩谦需要深度使用影卫的地步。
    影卫存在的作用主要是刺探消息以及保护关键人物,那就彻底隐藏在军情参谋司及侍卫骑兵营的身后,外界再难捕捉他们行动的痕迹,但姚惜水相信影卫在棠邑必然是得到加强。
    辰州危机以及韩谦助长乡侯篡位期间,她们就有多名负责区域间联络的斥候信使莫名其妙的失踪掉,到现在连具尸首都找不到。
    不管怎么说,她们此时在金陵城里还不宜跟韩府及棠邑起直接的冲突,韩府影卫出来驱逐,姚惜水也只能先择回避。
    织造局的马车可以无视巡丁在金陵城的深夜里慢腾腾溜达着,轧着夜里冻得结实的土路,似乎姚惜水在这漆黑如墨的夜里难以入眠。
    东拐西绕穿过数条街巷,马车在街边停下来,街边是一家门户紧闭的药铺子,这时候药铺子前的檐角蜷缩着一个冻得瑟瑟发抖的乞丐。
    沿街没有悬灯,仅靠马车一角悬挂的明角灯,只能依稀照见乞丐穿得破破烂烂,脸则隐藏在阴影下,完全看不清楚。
    姚惜水揭开车窗帘子,扔了一枚铜制钱过去,黑灯瞎火的,那乞丐伸手却将那枚铜制钱接在手里,站起身说了句“郡主请随我来”,便往街另一侧走去。
    姚惜水问道:“你手里的灌江楼制钱呢?”
    “郡主还真是谨慎啊。”那乞丐笑道,转过身来,从怀里掏出一枚铜制钱往帘子揭开的车窗缝隙里,极精准的掷过来,这时候借马车左前侧的明角灯,能看清是一张满是污垢的脸,眼睛却出奇的有神。
    这也不待姚惜水确认,便转身先往西边的巷子口走去。
    叶非影没有吭声,她甚至都不清楚姚惜水今夜要见谁,只是默默守在姚惜水的身边,想象不出这世间会有多少人知道小姐与李知诰的真正身世。
    姚惜水接过制钱,也没有打着火石,摸了一下纹路,便确认无误,轻叩了两下车厢壁板,示意车夫驾车跟上去。
    绕过两条街巷,最后马车跟着乞丐直接驶入一户不起眼的荒宅后院里。
    马车就停在长满枯黄荒草的后院里,车夫及两名护卫都留了下来;在乞丐的引领下,姚惜水、叶非影穿堂过户,走到前面一座荒废的园子里,便看到一名削瘦欣长的身影站在一座檐瓦残缺的凉亭下,看着眼前一池枯荷出神。
    园子里就挂着一盏灯笼,这样才不会引起左右的注意,但光线昏沉,姚惜水走近后才看到凉亭中人的相貌,也是吃了一惊,失声问道:“怎么是你?”
    亭中人转回身来,看向姚惜水说道:“我年轻时来过两回江南,时逢春秋两季,正是江南最为迷人之时。两次我都住在这栋宅子里,坐在亭子里看池中青荷一整天都不会厌烦,没想到第二次到江南之后再回长安就遇到白马驿大祸,萧崔诸氏及鲁王府数千口家小奴役都被贼王血洗。之后带着残族避祸漠北,一晃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做梦也想着重回一趟江南,没想到这次回来,人非物亦非。我还记得当年离开长安时郡主只有这么点高,眼晴里却恨不得将这贼老天砸碎,只是当年离开长安时,郡主还唤我一声舅舅,这些年未知,怎么就如此生分了?”
    叶非影这时候才确认眼前这人的身份,也是吓了一惊,借着昏沉光线看这人年纪可能也就四十多岁,不到五十岁的样子,但一头白发随意用青布带束在肩后,在严寒的深夜,也只穿着颇为单薄的斗篷,站在荒废的池塘前。
    “我这次过来,从淮西经过,途中多耽搁了三四天,你们与知诰终究还是斗不过韩谦的,你们还不能下定决心吗?”亭中人说道。
    亭中人仅仅在棠邑滞留了三四天,便有这样的判断,姚惜水也只能沉默着不吭声。
    亭中人继续说道:“以沈漾、杨恩、杨致堂等人的心性,他们多半会主张将左武骧军调回金陵,然后劝杨元溥起用周炳武、杜崇韬,你们在金陵实在没有什么机会……”
    “怎么有此一说?”姚惜水不服气的说道。
    “阴谋、诡计永远走不上台面,你师傅布局这么多年,能稍稍成势,也不过是借他人之势,要不然安宁宫篡位之时,你们便撑不过去,还需要我说更多吗?”亭中人哂然一笑,说道,“你们现在唯一的机会就是谋蜀,我也会安排人去游说赵孟吉、王孝先,走阴平道返回蜀中,这事怎么也能有七八成的把握。而两家得蜀之后,你们不至于连赵孟吉、王孝先都斗不过。这也是你们最后的机遇了,等拖到王元逵、田卫业夺下雍州,很多事情也就不是我所能决定的了。”
    “舅舅见过大哥了?”姚惜水这才生涩的张口唤亭中人道。
    “知诰是王府嫡子,却与我们萧家不沾亲带故,他不会听我的,我去见他作甚?”亭中人说道。
    “舅舅既然知道大哥不会听劝,那我们下定决心又有什么用?”姚惜水说道,“再说了,大哥真有意与赵孟吉、王孝先合谋夺蜀,棠邑必然会拖我们的后腿,欲奈何之?”
    “襄北残地,弃之何忧?”亭中人说道。
    听亭中人这么说,叶非影也是暗暗心惊,心想夫人暗中筹谋这些年,才使李知诰等人占得襄北诸州,却不想在亭中人的眼里,是随时都能弃之如敝履的残地。
    认真说起来,要是能夺下川蜀,襄北是可以放弃掉,但问题在于她们一定能将川蜀夺到手吗?
    而在此之前,谁真能舍得仅仅是因为想着与棠邑军隔开,不叫棠邑有拖后腿的机会,同时又方便集中兵力攻蜀,就主动将郢襄邓随等州直接放弃掉?
    不要说叶非影了,姚惜水显然也不认可亭中人的建议,岔开话题问道:“梁帝朱裕与韩谦勾结,此时棠邑每日都有大量的粮秣军械经颍水、涡河北上,又每日接收成百上千的老弱妇孺,以缓解陈许等州的饥情,魏州兵马真能守住河洛?”
    “梁帝朱裕用兵之能,确实是当世罕见,但梁师雄在河洛也只需要守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便可。”亭中人说道。
    “怎么,明年春暖花开之前,王元逵、田卫业便确定能攻下雍州?”姚惜水疑惑的问道。
    “待到明年春暖花开之时,你们便知,”亭中人却不会将什么事情都说给姚惜水知晓,说道,“而到那时,你们倘若还不能有决断,恐怕是连最后的机会都抓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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