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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地方吧。”
对方很快说,不是的,仅仅隔了三条小路的样子,就算是走,也一眨眼就能抵达。我那颗心又扑通扑通地乱跳个不停。
不论怎么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大胆的一次决定了。我非要见到他,问清楚不可。
第二天一早,我又穿着那套男侍候人的衣服出门去了。
中秋夜。
头中将(大公子)知道了关于私闯小野宫的事,便大发雷霆。实在是不想把这样的事写下来。可一心想逃的话,问题只会变得越来越多。我难过得快要死了,好几天一直在哭。
头中将不断地说,“你这样的女人,送给乡下的渔夫也不一定会要的。”都说我败坏了女人家的名声,竟然做出那样子的事。
我觉得太委屈了,这怎么能是败坏的事。虽然传出去确实不大好听,可明知道我会因此在意,为什么反倒愈演愈烈?听说宫里的女人,与上达部偷偷会面的并不在少数。我也没有做出多么了不起的事,竟把我说成那个样子。
晚上是赏月的宴会,家里人都去皇宫作乐。我一个人留在家里,还只是哭个不停。中纳言没有见到,家里也没有了我的容身之处,说不定明天就会被赶走。想到这里,我一边哭着,一边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主君与大公子回来,大公子见到我,又说道,“现在好啦,外面的人都说红梅殿里有一个太政大臣的小妾,你成了太政大臣的老婆啦!”
原本在家里这样的闲话我不是很在意。被他在院子里重重地说出来,好多人都听着呢。我一下子撑不住了,一面号啕大哭,一面却连话也说不清楚,“我要去做尼姑!”大概是我最大的反击。说着我站起来,很用劲地将屋子里的器具弄得砰砰作响。到底要不要去做尼姑我也不知道,但再这样下去,是肯定不行的。
公子却因此慌乱了,“在说什么大话呢!”然后闯到我的房间里来,我被吓得哭的时间都没有,急着想要躲到哪里去。却被他拉住了手,我连忙用袖子把脸遮住,鬼上身一样大叫,“放开,我要去做尼姑,我要去做尼姑!”
就连大公子都被我那副模样吓住,小姐也闻讯赶来,“这是怎么了?”向我问道。我话也不会说,坐在地上一个劲儿地抽泣。突然以前跟伊势国介那种不幸的婚姻,也一下子涌上心头。明明都快忘记了,却又在难过的时候全部一点不差地想起来。这下子我心里终于下定了决心。
“我要做尼姑!明天就走。”小姐怎么劝,我仍是那一句话。主君听闻之后,只是说,“由着她去好了。”
七月十八夜。
真不知道这几天是怎么过来的,口口声声着说要出家,其实我连比睿山、东大寺这种地方在哪里都不知道。红梅殿里的人只当我乱发脾气,想着由着我去几天,不,几个时辰,自己就会回来。更加坚定了我要出家的决心。
头中将只要见到我就喊,“太政大臣夫人。”毫不顾虑我因此一次比一次哭得厉害。后来我也不哭了,这实在没什么用。他喜欢说的话尽管去说就是了,说到底是没有的事。我到这个时候,已经连挣扎的心思也全无。独自一人在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
衣服与鞋子都好,属于我自己的根本没有多少,大部分是小姐那儿赐来的,怎么会好意思带走。收拾到一半,突然觉得很没意思,不如空手去算了。
这个时候,外面正有人喊我的名字,我一开始就听出来是侍女长的声音。收拾东西的双手一下子停了。那喊声还在继续,一遍接一遍“丰前”地呼唤着。我起先手足无措,然后赶紧把打开的箱子柜子的东西,好几样一起塞了回去。蓬起来的衣服,像棉花一样在箱柜的格子里涨到外面。可那声音很近了,我马上把箱柜合上,结果合不起来。
我站起来,挡在箱柜的前面,突然想到房间里那只小佛龛。也来不及多想什么,一下子跑进厢房把佛龛打开。因为我自己太慌乱,弄了半天才把天女像救出来。侍女长已经进到了里面来,万一她开口说,小姐或公子请你过去,那我连最后逃跑的机会也要失掉。我把天女像放在衣袴的夹层里。只待侍女长叫我,就风一样地擦过她的肩膀,往屋子外奔出去。光着脚板在地上跑着的时候,泥土是温热的,只是袿衣有些碍事。
一路从中门廊跑到院子外,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快活。反正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是不是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可我发现完全不是那样的,路上很多的人,狗,牛,仿佛都停了下来,专门只为看我。我的心里一下子乱成一锅粥。太阳照在头皮上,那么舒服,我却只能用袖子把自己的脑袋盖起来。衣袖变暖了,我的身体又冷了回去。
就这样徒步走了一会儿,我渐渐感觉到,这样下去徒劳无益。离开红梅殿,离开小姐的我,根本什么也做不到。
我站在原地,太阳把我的头顶烤得很暖,感觉头发要烧起来了。家好像就在不远之外。可心里怎么也不愿意回去。与此同时,耳畔“太政大臣夫人”响了起来。我心里一震,连忙又往反方向跑了几步。
也许到城外,一切都会好起来。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实际上连能够去哪里都不知道。于是,“做尼姑”这个想法,又一次填满了我的内心。可我什么都没有带出来,要嘴巴上说,我是红梅殿来的侍女,谁会相信呢?心里这么忐忑不安着,到底还是往有寺庙的地方去,万一押对宝,姑且也能不用为容身之处发愁。
可是不要说做尼姑了,半路上就有家仆模样,穿着草履的人将我围着,拉我的衣服,不停地询问我是哪家的小姐。
我心里面怕得要死,嘴上还是说,“没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我是个很笨的人,不慎说出了“与家人走丢了”的话。好几个人拦住我,一定要把我送回去,一个劲儿地问我家庭住址。我几乎要哭出来了。
“没有关系”一句话,我不知道说了几遍。他们好像听不到一样,完全出于他们自己的意愿,为了他们自己良心不受谴责地对我说 ,“包在我身上,一定把您送回家。”
我无论如何都不肯说,最后蹲在地上,像个无赖一样,衣袴的下摆都给弄脏了。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也不肯就此罢休,似乎要把我送到兵卫府那里去。那种事于现在的我而言,与天塌下来又有何异?
我从地上站起来,与他们说,“我家住在白河,今天来东市买东西,就这么给走丢了。”这样大概就能去到鸭川附近的法性寺里了吧。几个人背着我又说了一会儿的话,便对我说,“早就可以这样说了,你家里的人怎么不来找你呢?”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沉默不语。他们也没有多问,径自带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