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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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于心不忍。哥哥便答应了。
    又过了几天,再去西之对探问鸟儿的事时,却发现这小鸟竟变得十分好动,因为羽毛还像一根根管子似的,听哥哥说是还在生长,没有办法飞,就在房间里面跳来跳去。虽然不能说是活泼,仍很出乎自己的意料。自己又禁不住对哥哥说道,“你原来在骗我啊!为什么不放它走?”
    “它的脚给你捏坏了,就这样放出去不可行。”
    那小鸟跳起来,确实东倒西歪,非常滑稽的模样。可自己哪里能够听哥哥的解释呢,心里的怨恨像是瀑布一样涌了出来。对哥哥又哭又喊,犹觉不够,将地上的小鸟抓到手里就跑回自己的房间。
    这小鸟一边的翅膀上,已经长出了一根很漂亮的羽毛,两头是油亮的黑色,中间一段则好像放着光辉,是犹如金子一般的颜色,跟身上灰扑扑又带略微金色的羽毛都不一样。这一根羽毛,简直就像是其他动物身上拔下来又粘在了它的身上。看得实在很喜欢,也生出一个拔下来贴到日记里的心思。
    可那鸟儿总是乱动,自己手也很笨,每回去拔,都能让它溜之大吉。找来乳母,自己将那鸟儿拿着,终于拔了下来,这小鸟便猝然地一鸣!接着就是“啪嗒”、“啪嗒”,地板上冒出来两大滴血珠。鸟儿张嘴喘着气,翅膀上的血一直在流。自己与乳母都被吓坏了,马上找哥哥过来。哥哥反而厉声道,“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接着很心疼地将那小鸟捧在手心里,眼睛里泛着水光。
    自己对拔羽毛会滴血一事,一无所知。本来这只金翅雀是任由自己处置的。哥哥对自己大吼大叫,竟是因为一只自己的小鸟。哥哥带着它离开后,自己三天也没有跟哥哥说话。
    又一天夜里,自己来到哥哥的房间,循着记忆找到那个置放小鸟的小筥,将它带回自己房间。第二天天亮,小鸟又变得像以前一样不吃不喝。不出几日的一个清晨,小鸟闭着眼睛倒在小筥里面,自己伸手去捏,那身体变得又冷又硬。
    哥哥知道那鸟死了,尽管什么也没说,可事后有一回去看他,他躲在屏风的后面,一直在抹眼泪。
    藤大纳言将那柜门合上,忽然听到“噼里啪啦”的响声,还以为是外边落雨了,匆忙跑到箦子上,将哥哥的面具收起来。却发觉天黑了很多,仍很晴朗。刚才那种沉闷的噪音还在继续,好像从东南的方向传来。自己手执面具地站着,心里跳个不停。这种感觉在先前也有。便想着,是哥哥回来了吧。鞋子也来不及穿,直接跑到走廊下面去。果然看到东之对外的走廊上,一个穿着常服的人小心翼翼地走着。
    橘黄色的灯笼将他的脸照亮了一边,正是回忆里不怎么改变的俊秀面影。哥哥看着自己,不过一眨眼,掉过头就跑开了。藤大纳言急忙跟在他的身后,一边喊着,“哥哥,面具!”哥哥的身影却越来越远,不一会儿的时间,那身影就出到了围墙的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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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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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日本平安中末期的流行歌曲(今様),译文版本来自上海译文出版社《平家物语》,王新禧译
    [7]《落洼物语》中落洼姑娘的刻薄继母。
    第21章 (二十一)
    这一定是鬼怪作祟, 今晚这时候的脸,还是那个晚上的脸,我都清清楚楚地看见过。
    两者是没有联系的, 完全独立的两个个体。说那个人不是哥哥也不为过。
    这是哥哥对我的陷害。
    等着吧,我一定找出哥哥使用巫术的证据。
    这样一篇书简, 连署名的志气也没有,就被敷衍了事地带给九条殿里了去。藤大纳言将那只面具放进哥哥的帐台里,便一直待在家中等候。
    哥哥一旦为人发现那种美丽,就会变得无比脆弱。这世上容不下十全十美的人, 美正是他的弱点, 可哥哥不该有弱点。这种犹如飞来横祸的错误必须被纠正。藤大纳言心里有预感,哥哥必然会在不久后回来。
    大概是三天后的一个晚上,好像是正殿的方向,又传来那种下雨一样的动静。这一回,藤大纳言谨慎起来,只是猫着身子, 踱步到正殿的渡廊上, 见那里并没有点灯,黑乌乌的什么也看不清楚。这个时候, 那种隔着窗户的雨水, 变成很分明的脚步。
    脚步声只维持了一会儿, 便彻底听不到了。然后是定光大进的声音:“您回来了?”
    哥哥那边没有说话,大进不知怎么的,也没有出声。这是十六的晚上, 到了深夜里,圆月很亮的挂在天上。房间里又弄出琐碎的动静。大进的声音响起来,“真的要出去吗?”那边仍然什么话都没说。雨点一样的脚步声又送进耳里, 快睡过去的藤大纳言马上站起身来。等了好长的时间,原本预想中的牛的声音或者车子的声音,一样也没有。连房间里的足音也完全停止了。
    藤大纳言慌乱地想,难道又给他逃出去了吗?自己也顾不得收拾,三作两步的,跑到上次那扇东南门前。门静悄悄地给关着,这时月光很亮,像白天一般。藤大纳言将门闩拉下来,往外面看去,南面的街道上,有一个很小的黑点往远处蠕动着,不一会儿,拐到西边去,彻底不见了。
    藤大纳言想都没想,就往那个方向跑过去。心里有个声音不停地说,“哥哥在那儿,是哥哥在那儿。”
    就这样,一直一直地走,比那晚去比叡山的路还要长,好像这条延伸到黑夜里的路永远不会有尽头。不知道到了哪里,藤大纳言已经感到了深深的疲惫。从刚才开始脚底有一个点上,就隐隐作着痛。现在近乎是钻心的疼,想必是流血了吧。
    不远的地方,寂寞地高耸着什么建筑,几乎是比肩大内的宏伟。想来是走到了南京极处。连四周的房屋也隐隐透着破落的模样。可眼前那个黑点远远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管往西边走。
    松风送到耳边,黑点又一回消失在眼前。有一种近乎窒息般的恐惧,向自己袭来,四周的幢幢黑影都随时会生出鬼脸的样子。藤大纳言心里扑通扑通地跳着,简直连立刻跑回去的心都有了。
    小时候也做过这种荒谬的臆想,感觉帐台外面或者柜子里面就会钻出鬼来,甚至还将自己吓得哭着团团转,好能够让乳母或者侍女哄着睡觉。尽管如此,在晦暗的灯光之下,自己也要凝视乳母的睡颜良久。连呼吸也没有声音的乳母好像是死了一样,朝夕相处的那张脸,此刻显得分外陌生。似乎随时会变成鬼而醒来,将自己吃到肚子中。自己如今长大成人,乳母也回到了乡下养老。现在就算要找一个“随时会变成鬼”的人来安慰自己的心,也困难的不可思议。寂寥如暮秋落叶的心情一下子充盈在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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