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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对方掖好她的头发,向下握住她的手, 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她刚醒过来,人本来就没什么力气, 半推半就挣扎了一下, 他稍微用力,将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像是无奈:“我能不来吗?”
下午原本有个重要的会, 他都已经坐到会议室的椅子上了,助理突然进来告诉他这个消息,说人从一层多高的空中摔下来,当场昏迷,刚送去医院。
他心脏一瞬之间悬了起来,心已经飞离了这间屋子,可人不能走。
会议室里还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随时准备去跟老爷子參一书。沉吟片刻,他吩咐助理去医院看着及时汇报,自己又留下来开了三个多小时的会,下半场时才匆匆出来往医院去。
嫌司机开得太稳,他自己拿了钥匙开上路,一路上遇见的全是红灯,手机就搁在旁边,却始终没有她醒过来的消息,他一手把着方向盘,控制不住的阴郁暴躁。
他又想起来她当初车祸的时候。
那场车祸几天之前他们刚刚吵过架,那也是他们在一起以来吵得最凶的一次。那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就一直紧张,她不知听到了什么,突然留意起他在做的事。那时候公司里的事情还不明确,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虎视眈眈,势力站队错综复杂,白天他面对着那些已经精疲力竭,晚上她还要来质问他。
她站在他面前,眼睛里的震惊和失望刺痛了他。
这些年来她都一直被他保护得严。她的性格柔和单纯,他生意上的事情她没兴趣,他也极少带她去接触那些人,许多次夜半他应酬回来,她等他等得快睡着,睡眼朦胧唤一声「阿岭」,他恍惚间觉得两个人好像回到了十几岁的时候,她作业写了一半在他家沙发上瞌睡,他从卧室出来,她迷迷糊糊望着他,笑意明亮温柔:「阿岭,你练好琴了?」
他揽她进怀里,靠在她肩上闭上眼睛。那一瞬间他难得可以暂时放空,也难得可以听见他掩在心底的真实声音。
他希望时间可以退回到十四年前,他希望后来的一切全都未曾发生。
回到这个名义上的「家」以后,他经历的所有都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他最不想让她知道那些肮脏和不堪,他愿意独自经历所有来换她的不谙世事,可最终她还是知道了。
他耐着性子叫她不要管这些事,她看着他,眼睛慢慢红了,却忍着始终没有哭出来,就像今天一样。
后来矛盾的彻底激化是在他的婚约定下来时。他再瞒不了她,她要分手,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他怎么哄怎么承诺都不行,僵持了一整个晚上后,两个人都耐心尽失,仿佛十几年间的所有负面情绪全都汹涌着翻了出来,与她相关的,跟她无关的,他们吵得精疲力尽,到最后,他一夜未睡头疼欲裂,指着门说,你走。
这一走就是半年的时间。
他本该早就来找她的,因为她才出门他就后悔了。他看着她的背影,那么瘦又那么弱,好像连一阵风都经不住,可是却一直温柔包容着他,包容着他压力之下越来越戾的脾气,包容着他冷静下来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情绪和暴力。
这些年里他变了很多,她却一直没有变。她对于他始终无条件的依赖和相信,不管是他的感情还是事业,可是这两件事,他都辜负了她。
他们之间,是他对不起她更多。
他们分开了半年,他迟来了半年。她再怎么怨怼他跟他闹脾气都是小事,但要是人又在他眼皮底下像上一次那样出事,他原谅不了自己。
病床上的人慢慢转回脸,不再看他,眼睛微微垂着,语气平静,又很低,连带着神色都仿佛低落:“你上次就没来。大上次也没来。”
封岭沉默攥着那只冰凉柔软的小手,心里像是挨了一记闷拳。那力道很钝,也不重,但就是让他滞闷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走吧。”她又低低开口,还是之前那套说辞,“我不想见你。”
这话她要是在饭桌上再说一遍他准保要动怒,但今天不一样。她身上全是伤,连脸颊都擦破了一块儿,可怜兮兮地躺在那里,人也没什么气力跟只猫似的,没了前几天时那副冰冷坚决的模样儿,讲什么都幽幽怨怨的,仿佛下一秒随时就能哭出来,他怎么可能还气得起来。
“我想见你。”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置气,盯着她的脸色细细看了会儿,关切问,“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哪里都不舒服。”
床上的人顶他一句,趁他不备把手抽出来,皱着眉抓向自己的脖子,表情不适地咳了几声。动作间一条项链从她的领口间滑了出来,银色的,符筒形状,上面刻着花纹,跟他衬衫里的那条一模一样。
封岭眼底瞬时黯了黯,心里再多不快这一刻也全部消散无踪。他无声看她片刻,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扶着她坐了起来。
时栎靠着床头抵过了一阵头晕目眩后,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身上。从肩膀到脚腕,多处缠着纱布,但看起来都是皮外挫伤,没有骨折一类。
她暂且松了口气,垂着眼睛不语。身旁的人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