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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了停,忽然想起来,“不过当时我身上不正揣着一个刚从山上求过来的平安袋嘛?”
“那个啊。”谢渝摆手,“那个你本意不是给自己求的,不作数的。”
时栎玩笑:“老天爷算得这么清楚吗?”
“嗯……”谢渝托着下巴琢磨片刻,决意给这件事安排一个合理的说法,“也有可能它昨天已经给你挡过灾了呢?”
“你说得对。”时栎表示赞同,“要没有它这会儿我说不定也在隔壁太平房并排躺着呢。”
“小奚姐,你别乱说了。”回想起来昨晚的场景谢渝还是心有余悸,忍不住紧张,“等你出院我陪你去庙里再拜一拜吧,烧炷香。”
“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医生说三天差不多,后面在家养着就行了。我们直接回衍城吗?”
时栎的游戏开始了,精神头儿全在手机上:“行啊……节目停了,这边也没什么事了吧。”
“是没有工作了。”谢渝趴在椅背上思虑片刻,试探着问,“你要回家一趟吗?”
回家?哪个家?
时栎下意识愣了几秒,刚反应过来,病房外有敲门声响了起来。
一个小时前,楼下护士站。
周觐川揣回证件,翻开护士递过来的入院记录:“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护士摇头:“本来前天晚上送过来的时候病情就挺严重了,话都说一句喘半天的,今天早上听到消息直接晕过去了,现在醒过来了但感觉人也不是很清醒。护士长在里面照看一上午了,我看你们今天要是想问她什么的话有点悬。”
周觐川抬眼,手指在纸上敲了敲:“除了儿子之外她没有其他直系家属了?”
“好像没有了,前天早上发病都是邻居送过来的。”
“她儿子什么时候过来的?”
“当时送过来我就马上给他打了电话,下午时候他来医院了。我们主任跟他说了治疗方案,要么手术,成功率有一半,要么保守治疗,估计病人还能再撑三两个月。手术费要预交二十万,他没有,就交了几天的住院费,但他信誓旦旦承诺第二天早上一定会送过来。昨天他一直没来我还打算今早给他打电话呢,谁想到是出了这种意外啊……”
周觐川微微拧眉:“他有没有说过他要去哪里筹这笔钱?”
面前的人回想一番:“没有说,但我觉得应该是借的吧。上次他母亲来住院的时候,大概是国庆节前几天,那时候也交了一笔钱,五万块。她这个病本来平时就挺烧钱的,我们跟病人聊起过她儿子做什么的,她说她儿子念书不行没什么文化的,在衍城是靠着一个同乡的哥哥,要不然她也不放心让儿子背井离乡……”
跟护士交谈过后,周觐川走进病房。
栩州公立医疗资源常年紧张,六人间角落里新添了一条狭窄的病床把房间显得十足拥挤,可跟床上的人比起来,这条床又仿佛显得过于宽敞了。
四十多岁的中年农村妇人,由于常年承受病痛,看起来比同龄人要憔悴苍老很多,人单薄干瘦,头发凌乱,脸色蜡黄,一动不动望着棚顶神色空洞地流泪,任周遭的人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护士长家里也有个差不多大的儿子,看她这样子同情又无奈,叽里呱啦用方言说着周觐川听不懂的话:“病人要节哀振作啊,不吃不喝怎么行呢?……”
周觐川站在旁边凝着脸色看了半晌,上前秉明来意:“刑警,来调查死者的案子。”
病床上的人依旧毫无反应。隔壁几张床上的人都转头看过来。
护士长皱着脸在一旁碎碎抱怨:“哎唷,她不会讲普通话的……再说就她现在这个状况,你问她什么也没用啊!”
周觐川看着床上的人,像是没听到,沉声发问:“前天你住院,手术费需要二十万,你儿子准备去筹这笔钱,这件事你知道吗?”
妇人听言迟钝地反应了片刻,眼睛忽然缓缓动了动,失神望向他的方向。
“他是去跟谁借钱?”
妇人嗫嚅着摇头,空洞的茫然神色里夹杂着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性怯懦,像是听不懂话,又像是不敢回答。
周觐川盯着她的脸,继续问:“他曾说自己有很多外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工作了,一直在朋友家里躲债——这些他都跟你说起过吗?”
满室寂静。
少顷,病床上的人逐渐涨红了脸色,那双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他,枯败的面色里融合了震惊、愧疚、悲凉、痛苦、难耐,呼吸仿佛突然间不畅,嘴半张着,眼睛越瞪越大。
旁观的小护士被她的模样吓到了,跑出去叫医生。护士长急忙推开周觐川上前来托起病人背部,一边大声指使另一位护士:“呼吸机!快!”
半晌,病人卡在喉咙那一口气终于自己通上来了,歇斯底里,又气若游丝:“磊磊啊……都是妈妈害了你啊……全都怪我啊……”
门外年轻的男医生匆匆走进来,先确认了病人的状态,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