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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分拣, 又抓了一把冬虫夏草扔进药臼子里捣碎,纪海棠见着了惊呼一声。
“我的大小姐, 要你弄一点冬虫夏草,你竟然掂这么多?药材不费钱啊。”
薛婉无辜地眨眨眼:“都是周瑾之出钱,你着什么急。”
她一边说, 一边将冬虫夏草的粉末倒出来,一个没拿稳,粉末撒了一地。
纪海棠倒抽一口冷气,捂着胸口退出门去。
“罢了, 罢了, 做老板的有钱任性,我又能如何?”
自上回金陵时疫过后,纪海棠应周瑾之相邀, 在金陵城开了家药铺, 间或帮人看一些疑难杂症, 因纪海棠是未婚的女子,平素里是不怎么看诊的,但架不住医术高明,时常有人找上来。
她性子高傲,平时身边也无几个伺候的奴婢, 薛婉便偶尔来打下手, 遇到药铺资金周转不来的时候,还投了些银两进去。
这一来二去,薛婉便成了药铺的二老板, 大老板周瑾之近来有风声说要入京到户部当值,是以也不太常来,里里外外,常只有薛婉和纪海棠两个人撑着。
今日纪海棠有个旧日义诊的病人回访,那女子怀胎时死了丈夫,颠沛流离,产后虚弱,好不容易调理地好了些,只身子亏损,又家贫,放回家不过月余,又不太好了。
对这样身世的可怜人,纪海棠向来是不收诊金,还免费赠药的。今日她将药方写出来,咬了咬牙,添上了冬虫夏草。药铺里的存货本就不多,加上薛婉笨手笨脚的消耗,纪海棠心痛不已。
薛婉将药材包好,送到前厅,只见一面色蜡黄的夫人神色愁苦,纪海棠小声规劝道:“身子都是自己的,你这般下去,那尚在襁褓的孩子又该怎么办?回去把这副药吃了,平日里不可省嘴边的那点粮食,若家里揭不开锅,便找我来搭个伙,总不至于差你这一口。”
那妇人千恩万谢,只差给纪海棠磕头了,待她走了,这一日的营生也算过去了。
纪海棠上了门板,挂了歇业的牌子,薛婉才开口:“周瑾之升迁户部的事已经定下来了。”
纪海棠的动作微微一顿,面色如常道:“那又如何?”
“他这一走,只怕日后仕途顺当,再回金陵,却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周家已在京城为他置了宅子,离我家倒是很近。”薛婉微微一笑,“我父亲眼看孝期将满,也要回京了。”
纪海棠哦了一声,淡淡:“恭喜。”
“我们一走,你去哪?”薛婉微微皱眉,轻声说道。
纪海棠嗤笑:“怎么?我离了你们俩就活不了吗?大不了,我回山上住去,我师父那儿,空房子多着呢。”
薛婉瞧着纪海棠梗着脖子,死鸭子嘴硬的模样,不禁微微一笑。
“前些日子,我父亲还问我,待孝期满了,我的婚事已是刻不容缓。如今沈淮安做了忠勇侯,大约是看不上我们薛家这样的门第,周瑾之就刚刚好啊,为人谦和有礼,前途也是极好,最重要的两家关系和睦,是一等一的姻缘。”
薛婉说一句,纪海棠的脸色就难看一点,到最后,更是脸黑如锅底。
“关我屁事!”纪海棠站起来,叉腰看向薛婉,“薛婉,你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薛婉噗嗤一笑,见纪海棠当真气急败坏了,才道:“好你一张鸭子嘴,到了如今,也不肯透露半句实话?”
纪海棠知道薛婉是故意激她,但神色间却十分黯然:“你既然早看出来了,何必拿我打趣?此事本也不是我不愿意。周瑾之自己走不出来,我又有什么办法?”
说到此,纪海棠的眼里渐渐有了些湿润。
她喜欢周瑾之,自许多年前,他为未婚妻上山,磕头磕的头破血流时,纪海棠便想,她这一生,若能有男子为她做到这份儿上,那便是死了也值得。
那自然不过是少女在闺阁中的旖旎幻想,可是后来,朝夕相处,纪海棠却发现,自己是真的喜欢周瑾之了。
哪怕知道,他有个念念不忘之人,却也甘之如饴。
她想,她可以等,一年、两年……十年,等周瑾之渐渐忘却那女子,再重新开始。
可她终究是没等到。
薛婉迟疑片刻才道:“其实,是周舒兰昨日开口,说周家欲在京中开一家医馆,想聘你去做看诊的大夫。”
纪海棠回过神来,无奈道:“周夫人真是够不死心的。”
耽误了这么多年,如今周家看周瑾之,全然一副只要你肯带个活人回来,甭管男人女人,大人小孩,他们都不在意。
而这些年,唯二和周瑾之走得近的女子,就只有薛婉和纪海棠。纵然是不知道儿子到底喜欢哪一个,周夫人只好两边一起押宝,生怕姑娘们等不及了,走了,那该如何是好。
“其实,周瑾之也曾提过,以你的医术,若是入京,更能造福一方百姓,也不算埋没了一身的才华。”薛婉斟酌了片刻才道。
纪海棠笑:“我看你是怕被周夫人缠上吧,叫我一起,也可分担些火力。”她一语道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