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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歌往窗外望,什么也没有望见,索性掀开被子,打开屋门。
一阵裹挟着冷气的阴风迎面扑来。
韩月歌拢了拢身上的衣服,拿起挂在门边的一盏灯笼,点亮灯笼里的烛火,下了台阶。
白霜告诉她,席初命人在她的隔壁造了一间小木屋。韩月歌抬眸张望,果然见黑布隆冬的夜色里透出昏黄的烛光。
既是隔壁,没走几步就到了。
韩月歌绕过花地,行至木屋前。
木屋的院子里有棵枯死的树,这棵树是苏玺栽的,活了没三日就死了,黄泉这样的地方,除了曼珠沙华,别的草木都是不能轻易存活的。
白霜站在树下,见了她,低声道:“月姬,您这是?”
韩月歌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出来散散步。别出声惊了殿下,我待会就走。”
白霜一脸无可奈何。
韩月歌不再往前走,她停在树下,与白霜并肩站着,望着窗户纸上映出来的人影。
那人影身姿挺拔,只消一眼,韩月歌就能认出,这是席初的身影。
正惊疑不定时,窗户中飘出琴声,韩月歌已经听了成百上千遍,当然听得出来这是《桃花曲》,也能听出此桃花曲非席初所奏。
不是席初所奏,那么,就是屋子里另外一个人所奏了。
传闻,席初在朝花宴上听到李玄霜的琴声,听得入了迷。
韩月歌按住心口。奇怪,心口竟有些发堵,好似有人拿棉花团裹住了她的石头心。
这首桃花曲韩月歌其实也会,让她哼,她能哼上一整首,就是琴艺欠佳,弹出来不那么好听。
她还用桐木琴弹过给席初听,后来,席初叫人拿走了桐木琴。他并不知道,她糟糕的琴艺是他教的。
韩月歌听着李玄霜弹的曲子,立在风中,渐渐痴了。
白霜提醒道:“月姬,夜寒风大,早些回去歇息吧。”
韩月歌上前两步,透过窗户的缝隙望进去。席初着浅紫色华袍,广袖轻舒,立在烛光里,因他是背对着她的,并不能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李玄霜倒是一脸苍白,柔弱中藏着几分楚楚可怜的风情,实在惹人怜惜。
韩月歌惊异她容颜已经恢复,转念一想,席初就是做这个生意的,给她换一张面皮轻而易举。
看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韩月歌心头浮起怪异的感觉。
李玄霜素手拨弦,将绵绵情意都纳入琴声中。察觉到席初的神识落在她的脸上,她的唇角忍不住扬起一抹微笑,忽的,她想到了什么,笑意消失在嘴角。
终究是面具,覆在脸上以假乱真,却不是自己的脸。
撕下这张面具,她又会变回那张丑陋的脸。
李玄霜真正想要的韩月歌那身漂亮的皮囊。
李玄霜抬起头来。
站在窗外的韩月歌下意识地往后挪了一步,藏进阴影里。
曲子逐渐接近尾声,李玄霜按住琴弦,最后一个音节久颤不止。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眉眼间笼着淡淡清愁,犹如月色里圣洁美丽的雪莲:
“这首曲子还是当年殿下亲手所教,玄霜愚钝,初时学的磕磕绊绊,险些辱了殿下的名头。殿下入神殿后,玄霜日日弹奏,弹得十指都破了,就盼着有朝一日遥遥祭殿下一杯酒时,再将这首曲子弹给殿下听。”
她吞吃了长乐公主的魂魄,继承了她的琴技,朝花宴上以这首《桃花曲》惊艳四座,引起席初的主意。她一直以为,与席初有段旧情的是长乐公主,后来在那妖镜中窥得天机,原来席初念的“长乐公主”是韩月歌。
韩月歌跟在席初身后学琴时,打的是别的主意,学的并不上心,决计弹不出这样的一手好琴。
但人都是会变的。
三百年前的她弹不出,不代表三百年后的她弹不出。李玄霜言下之意,是表明席初死后,她伤心欲绝,苦练技艺,磨得十指都破了,终将这首曲子练得炉火纯青,才有今日的技艺。
席初不置可否。
李玄霜的话勾起了他的回忆,当年那位跟在他身后学琴的小公主,他确实担忧过,假使有一天她在外面厮混时,报出他的名号,他会跟着一起丢脸,因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