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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妾身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乐游给他按摩手指,凑近了些,“小林子小叶子他们为何不入宫伺候?这样不会违制吧?”
宁原道斜睨她一眼,波斯猫似的嫌弃人,“你当紫禁城是菜园子?想进就进?年年多少人排着队想进宫,位置就那么多个,安排不了的人自然入不了宫。”又奇道,“你怎么跟个小鸡仔似的,日日嘀嘀咕咕违不违制。我有权势时,用不着担心违制,有朝一日我失了势,规规矩矩也活不得。”
乐游也不说话,只一下下揉捏人家的手。
“怎么,怕了?”
“督公都不怕,妾身有什么可怕的,天塌下来,妾身和督公一块儿顶着。只是想着平日还是注意些好,别扎圣人的眼。”
过了许久,宁原道嗤笑一声,抬手揉乱了乐游的头发,“就你这小矮子,老实儿待着就成,天塌不下来。”
“你就是想的太多才不长肉的,那么多饭都白吃了。”他顺手捏了捏乐游的脸,两人都怔住了。
宁原道咳了一声,拿起炕上的书看。
乐游红着脸胡乱从小篮子里拿针线做,把小叶子的衣裳缝好了。
虚惊
九月底,秋浓肃杀,西风扬携尘沙如约而至,树枝俱都吹成光棍儿,只有零零几片叶子挂在枝头瑟缩。督公肩膀处已经好了,不用吊着个膀子在东厂和宫城奔波,更不必每日喝些苦汤子。但秋后事情繁忙,宁原道在家二十多天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两腮又消了下去,乐游看在眼里疼在心上,补汤炖的更勤快,天天想辙怎么投喂督公。
忙忙碌碌中也有好事,一个天朗气清的日子里,乐游跪在前院接了芙蓉卷轴正式被册封为三品的淑人,云霞孔雀纹锦衣十分庄重华丽。翠花喜气洋洋地往宣旨太监手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荷包,跟着的小内侍俱得了金银锞子,顿时恭喜的奉承话更真诚几分。
如今乐游也算财大气粗,宁原道上个月给了她五千两银子让她零花,把她吓个半死,宁原道还笑她没见识来着,“怎么说也都是有两万雪花银陪嫁的人,怎么五千两就吓住了。”
话说回来,虽然早就知道皇帝金口玉言,但乐游没想到册封诰命这件事居然成了。据小林子说礼部的老大人们为此好一番鸡飞狗跳,圣人烦了说要抬到二品才老实准备。
小林子学了一番舌有些忘形,颇为得意蔑视地说,“他们真是活腻歪了,竟敢触督公的霉头。”
“慎言!”乐游正色道,唬得小林子和小叶子惶然跪下。
她没让两人起身,祸从口出,有些事必须说清楚,“督公是为圣人办事,再多威风也是圣人给的,满朝大人都是圣人的臣子,这种话以后不能再说。”
两人埋着头应是。
乐游怕两个孩子被自己吓着,让他们下去吃西瓜了。
其实眼下天气已经凉了,要穿夹棉衣裳,偏乐游管不住嘴爱吃西瓜,夏天让人把西瓜浸到井水里,自己留一小半用银匙挖着吃。宁原道白日里忙见不着,底下人看这位奶奶如此得督公的宠自然奉承,每日都采买一个又沙又甜的新鲜西瓜,就算如今已是暮秋时节也没耽误,只是不用井水镇着而已,连带着院子里的人都有西瓜吃。翠花曾经感叹,自己当初家里没落魄时也不是天天能有西瓜吃,现在跟着夫人真是享福。
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曲意逢迎的原因了,如果乐游没得到督公青眼,这季节还吃西瓜?恐怕一个冬瓜都得省着吃。但她正是为此担忧,小林子一个跟在自己身边的小孩儿都说出“竟敢触督公的霉头”这种话,可想东厂人平日如何跋扈,众人媚上欺下,保不住就将宁原道哄上窄路。上个月看见五千两银票时她就心慌的要命,做梦都梦见了上辈子看的非洲纪录片,大肚子小孩儿哭着跟她要吃的。
乐游托腮看窗外只剩下几片叶子的玉兰树杈,一时想不出好法子提醒宁原道。
没等她消化完自己的情绪,明珍楼的人就送来几只盒子,赤金累丝嵌南珠的满池娇分心,碧汪汪的翡翠镯子并耳坠,坠红宝石的珠结挑牌,金碧辉煌煞是令人眼花缭乱,翠花和小林子他们拼命奉承,乐游提不起气来,只觉得满眼都是民脂民膏,勉强笑笑就让翠花都收起来。
宁原道晚间回来的时候本以为乐游能扬着笑脸迎出来说“多谢督公”,然后乖乖巧巧地端上一碗汤水。毕竟当初往乐家送的那支最不起眼的金簪子被她时时戴在头上,如今见到自己特意从明月楼订的珠玉首饰该更高兴才是。但尺水阁倒是比往常还静了,瞧着不像得了诰命的喜庆样子。
等他进了正房,张留招过小叶子,在屋檐灯笼下头骂他,“你们这群小猢狲今日怎么不上树了?丧着个脸给谁瞧?”
小叶子年纪小,乐游是他头一个主子,平日里春风和煦从无高声还给缝衣裳。他哪儿见过张留这般的凶煞样子,吓得磕磕巴巴说夫人身上不舒服,回屋躺着了。
“你们这群杀才!”张留简直要愁死了,指着鹌鹑似的小叶子叹气。乐游平日菩萨似的,这群底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