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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老太太用力瞪了一眼。
不张嘴没人拿你当哑巴!
老爷子年轻时确实是个做面好手,但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毕竟这么多年没亲自动手了,技术退步不是一星半点,想重拾昔日荣光,那必须得付出点代价。
正宗刀削面是要人将面团顶在头上,直面开水锅,两手操贴片,目不斜视盲切,这一不小心,可能就削到不该削的地方。
技术好的做面师傅一旦动手,那切好的面片便如两对白色的蝴蝶一般,从几步之外的头顶着的面团中幻化而出,悠悠荡着,打着旋儿落入翻滚的水中。
弄得好了,观赏性极高;弄不好了,去皮掉肉的概率也不低,显然老头儿是在练习过程中不止一次遭遇滑铁卢。
真正的刀削面两头尖扁中间粗宽,煮好后劲道弹牙不生不黏,再配一点私家秘制的酱料或卤子,呼噜噜一碗扒下去,酣畅淋漓出一身热汗,什么毛病都没了。
肖明成努力回忆了下童年味道,砸吧着嘴儿跟度蓝桦咬耳朵,“难怪爹这两日天天洗头,感情就预备着这一出呢。”
度蓝桦噗嗤笑出声。
被围观的老爷子干劲满满,也不知从哪儿拖出来满满一大盆面,熟练地揪下一坨往面板上摔了几摔,一边煞有其事地讲解心得,一边刷刷削面。
“这面得使劲儿揉!劲儿小了不成,四子小时候也是揉过面的,如今读书多了,手上的劲儿恐怕不成了……”
又指着水中气泡道:“这水开也有说头,像你爹我这种有经验的,一看这水泡就知道什么时候该下面,什么时候该抽柴……”
老太太就在后头低声拆台,“别听他胡说八道,指望他怕不是顶棚都烧糊了,还不都是我烧火?他知道个屁……”
度蓝桦瞅着那面的规模就有点心慌气短,赶紧让妞子去喊人,“有一个算一个,就说今儿老爷子请客吃面,肚子里有空的都过来……”
这怕不是三天练习的量吧?
于是当天晚上,连同宋大夫、雁白鸣在内的一干核心成员,晚饭都是三丁肉酱臊子刀削面,各个扶墙而出。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臊子真好吃啊……
转眼出了正月,肖明杰和瑞香夫妇死活要家去,肖明成和度蓝桦苦劝不住,只好亲自替他们准备了路引和行李。
肖家二老在留下和家去之间反复横跳了小半年,最终抵不过与四子团圆的诱惑,决定顺水推舟再留下住一段时间。
肖明成很高兴,都是亲生的,没道理自家兄弟姐妹侍奉多年,轮到他却撒手不管。
左右两位老人都是省心的,且府衙上下多得是仆人,也不必他和度蓝桦怎么操心,能多留一段时间最好。
不怕说句不好听的,两边毕竟隔得远,他的下一个任地尚且不知在天涯还是海角,若此番分离,只怕就是永别了。
在云汇府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转眼就到了第二任最后一年的春天,司马通从京城来了密信,说看成宁帝和朝廷上以及吏部的意思,若无意外,今年年末肖明成必要入京述职的。
肖明成松了口气。
虽说对自己资历浅、家世薄这一块弱点早有预料,但真让他在云汇府待个十年八年也够折磨人的,能早点去别处攒资历当然最好。
又是一届,肖知谨和霍疏桐都顺利中举,倒是秦落和常悦,一个天分略低,一个起步太晚,差之一线。
从考场出来后,肖明成让他们把文章都默写出来,看过之后颇感欣慰:
虽说差之一线,但恐怕也只差一线了,最晚下届,约莫就差不离。
左右如今年纪最大的秦落也才勘勘二十岁,待到下一届,二十三岁的举人也堪称年少有为了。
四位小伙伴之间貌似已经有了点差距,但彼此都是心胸豁达之辈,对此早有预料,并不以为意,相互之间书信往来时还如以前那边说笑。
前头两位举人老爷暂时还在太学,两人想等到年底看看,若是肖明成顺利入京述职,那么就正好团圆一回,然后看对方任地在哪里,方便的话一道离京,他们外出游学,肖明成等人去新目的地赴任,也算有个照应。
若肖明成还是不能入京,那么到时候他们再外出游学也不迟。
一听要入京,肖老头儿和老太太都唬得了不得,连能见到宝贝孙子的喜悦都被冲淡了,“那,那你们去了,可记得到时候来接我们啊。”
以往在老家时,两个老人还觉得哪儿哪儿都自在,可一旦出了远门,顿时觉得孤立无援,若熟悉的儿子儿媳都不在身边,他们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度蓝桦笑道:“若进京述职,到时自然有人提前过来接任,咱们一走就是真走了,哪儿有半路再回来接人的道理?自然是都去的。”
两位老人先是一喜,继而大惊,“都去?我们也去京城?就那天子脚下?”
见儿子和儿媳都点头,两人不觉惶惶然,连“老天爷”这样的话都喊出来了。
这可真是,这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