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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名衙役亲眼见识之后,暗自心惊,生怕余棉还有用银子的地方,就将剩下的几十两都留下了,因此面对度蓝桦时格外羞臊。
度蓝桦却并不在意,当初送出去的时候她就没想着收回来。
非但没有责怪这两人,度蓝桦甚至又各奖了他们五十两,“你二人一路押送,来回足足一年,带人到了是本分,可照顾的如此周到,就是义气,实在令人钦佩。”
说句不好听的,一出了云汇府的地界,余棉是生是死又有谁知道?但凡这两个衙役有点坏心,随便想个什么法儿就能让人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到时候吞了银子,再回来糊弄着复命,日后找个机会辞职远走高飞,谁又能知道什么?
但他们没有,非但没有,还如承诺一般尽心尽力的照顾……
单是这份忠肝义胆,就足够令人心生敬佩。
如今余棉做了人家的亲兵,只要肯干,早晚会有出头之日。
不光余棉,回老家赶考的肖知谨也有了动静:他中了第七名,虽然永远失去了大小三元的可能,但却是这一届考生中最年轻的……之一。
老家只有他一个十三岁参考的,但听说其他省府也有三个十三的,其中一人还得了第二名。
小少年之前就写了家书回来,每个字都透出雀跃和激动,“不出门不知山之高海之阔,好似坐井观天,令人发笑……”
乡试三年一次,而去年刚刚举办过了,所以不管能不能中秀才,肖知谨想参加举人考试至少也得再等两年,正好在见了世面后查缺补漏。
肖明成回信,说若有意气相投的朋友,可以带回来做客。还随信带去了给肖知谨起的字:三思。
寻常男孩子起字往往是行了冠礼之后,由父辈或恩师赐予,以表示他正式成人。但肖知谨的情况与此不同,如今他身负功名,就不能以年龄计,该正正经经的当个大人开始社交了。
度蓝桦知道后,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历史上某个并不怎么光辉的形象:武三思……
呸呸呸,不能胡思乱想!
新鲜出炉的肖三思少年还真交了两个不错的朋友,其中一位十六岁,是茶商之子,叫秦落;另一位十五岁,叫霍疏桐,祖父是五品知州,父亲在京城修书,虽然官阶都不算太高,但人家家里往上数八辈子就开始做官了,端的是诗书世家。
秦落的家人早年迁居东南沿海,这次回乡赶考远比肖知谨更苦逼,至少他自是提前半年启程,而秦落……一年前就动身了。
霍疏桐从小跟在祖父身边长大,霍家人的想法显然也跟肖明成差不多:他家虽然世代为官,官声不错,但毕竟品级都太低了些,虽然勉勉强强扒得上太学的门槛,但估计去了也是受欺负的命,还不如就在自家一亩三分地上。
霍家世代书香,虽然做官不大在行,但读书确实很出色,历朝历代的藏书都能找到不少,只要后代肯用功,未必就比不上去太学。
霍老爷子的任职地点距离老家并不远,走官道二十天就到了,而且衣食住行都很习惯,霍疏桐是这三个人里最不遭罪的。
三个少年年纪相仿,家境都不错,难得考试的时候座号也隔得不远,几次下来,自然混熟了。
得了父母允许后,肖知谨就正式向两位友人发出邀请。秦落正好可以顺道回家,霍疏桐家里人也很愿意孙子出门涨涨见识,且肖明成简在帝心、晋升飞快是举国皆知的事情,人也靠谱的很。孙儿过去之后,没准儿还能取取经,或许能一举打破霍家“官多嚼不烂”的魔咒……
三个十来岁的少年也算一击即中,年纪轻轻就有了秀才的身份,饶是平时再如何低调内敛,此时也难掩意气风发,当真归心似箭。
三人五月下旬出发,一路车马交乘沿着官道狂奔,七月初三就进了云汇府。
早有管家周伯在路口等候,肖知谨老远见了他,不禁喜形于色,顾不上马匹尚未停稳便滚鞍落马,欢喜道:“周伯!父亲可好,母亲可好?”
将近一年未见,周伯也是老泪纵横,拉着他上上下下看个不住,“黑了,瘦了,也长高了,精神了!”
顿了顿又笑道:“倒是跟老爷越发像得很了。”
肖知谨:“……”
短暂的沉默后,他再次压低声音开口,“父亲……是不是又晒黑了。”
周伯欣慰地点头,“是呢,少爷真是聪明。”
肖知谨:“……”
这算什么聪明啊!任谁每年都要亲眼看着自家老爹从白到黑再转白之后也会记忆深刻吧?
与自家少爷寒暄过后,周伯又上前与另外两位小秀才公见礼,温和笑道:“两位公子远道而来,都辛苦了,老爷说了,既来到这里,且不要见外,只当在自家是一样的。家里住处都收拾好了,夫人也叫人准备了热水、饭菜,且先去梳洗休息吧。”
霍疏桐和秦落知道他是一直照顾肖知府的老人,并不敢放肆,也跟着下马,垂手听训,“是,肖大人和夫人费心了。”
周伯笑笑,显然也很喜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