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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以前你要的是三钱一两,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便是白送你一回又如何?只是这些好货着实不凡,足足要七钱银子,我不过是小本生意,你也体谅一回。”
周奎骂了一句,“也罢了。老子又不是没有银子。”
掌柜的见说喜笑颜开,忙亲自去捧了装满烟丝的瓷坛过来,一边拨弄小称一边道:“你抽烟凶得很,我看少说也要三两吧!”
“三两够干什么?”周奎不屑道,“就给我称半斤!”
掌柜的手上不停,已经麻溜抓出来半斤,果然一丝不差,“一两七钱,半斤五两,这可是足足三两五钱银子!”
一听最终金额,周奎也吓了一跳,不过到底烟瘾作祟,他咬了咬牙,将已经装成三份的银子全部推了回去,“就用这个付。”
掌柜的早有预料,抓起荷包往掌心颠了几下,“这个月你不上供了?”
周奎心满意足地揣起烟丝,闻言嗤笑道:“他拿大头,哪里在乎这一两半两的?胡乱糊弄过去就完了。再说了,月底卖人,又是好大一笔入账……”
他?度蓝桦敏锐地抓取到关键字眼,单数,看来是有一个牵头的,“他”的能量必然不小,恐怕就是衙门内知县之下的几位官吏之一。
卖人?他们还敢卖人?!
周奎熟练地往腰间烟锅内按了些烟丝,狠狠抽了一口,心满意足地吐出一大口白雾,满意地点点头,“够劲儿,确实是好货!”
“我哪里会糊弄人,”掌柜的笑道,“吃着好再来,我给你留着。”
两人嘟囔了半天,后面那些声音也渐渐低下去,周奎并不想再多说,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出了门往外走,丝毫不知道某个摊子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就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知县夫人。
重新坐回小吃桌边时,度蓝桦的脸色已经跟阿德碗里的猪肝一个样。
跟着度蓝桦跑前跑后几个月,本就机敏的阿德已经练出来,他瞅了眼周奎离去的背影,压低声音道:“夫人,那人我瞧着有些眼熟,要不要跟上去?”
“不用跟了,”度蓝桦摇摇头,“就是善堂的管事周奎。”
阿德恍然大悟,“难怪,不过他来这里做什么?”
单纯出门买东西也没什么奇怪的,但若真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自家夫人也不会这么大的反应。
度蓝桦想了下,丢给他一锭银子,“你去菜市场买一车萝卜白菜,若有莲藕也要些,我先回衙门。”
今天已经是十月初九,月底卖人的话,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她要赶紧跟肖明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抓条大鱼。
度蓝桦一路疾行回了衙门,直奔二堂,里面却正有人说话。
“谁在里头?”她问门口的阿武。
阿武道:“是杜典史,正跟大人预备来年二月县试的事儿呢,夫人若是有急事,小人给您通报声?”
县试是大事,尤其是肖明成上任后头一场,多小心都不为过,度蓝桦缓缓吐了口气,“不必了,我去隔壁等等,回头杜典史出来,你喊我一声。”
阿武点头,“哎,那您稍作,小人喊人给您上茶。”
之前度蓝桦就数过,除开肖明成之外,平山县衙还有“三巨头”,分别是掌管粮马财政的张主簿,负责操练治安的夏巡检,再就是这位把控文件档案、户籍手续等诸多书面事项的杜典史。
与正值壮年的张主簿和夏巡检不同,杜典史今年已经五十多快六十岁了,听说性情十分老实温和,早就没了争强好胜的心,一心一意要在本地干到死。
杜典史的老妻年岁跟夏夫人她们差了一轮还多,都够当娘了,根本说不上话,平时很少往来,当日夏夫人宴请度蓝桦就没喊她。
等候的空档内,度蓝桦就把衙门里有名有姓的人都在笔记本上列了个表格,分别写了他们的年纪、职务和习惯作风,试图筛选可疑人员。
既然对善堂下手,必有所图,那么他们图的是什么?
利?那是必然。
名?这个倒未必。
抑或是,她脑海中浮现出七丫那张稚嫩却难掩清丽的小脸儿,忽然觉得恶心。
“夫人!”正想着呢,阿武就敲门进来,“杜典史走了,小人已经跟老爷说了您要见他。”
“这么快?”度蓝桦忙收起笔记本。
阿武笑呵呵陪着她往外走,“杜典史一个时辰之前就来了,估计想说的也说得差不多了。”
稍后度蓝桦把自己的所见所闻跟肖明成一说,后者勃然大怒,“好大的胆子!”
“昨天我和夏夫人她们刚去了,按理说做贼总要心虚的,可周奎丝毫不怕,今天照样大摇大摆出来。显然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链条非常完善、隐蔽,所以他们肆无忌惮,并不怕被发现。”
度蓝桦从他书桌上抽了张纸,把刚才自己的推测删繁就简重写一遍,“衙门里不干净,事情有眉目之前还是不要声张的好,但善堂那边不能没人盯着,我跟阿德都是熟脸,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