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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的度蓝桦觉得身边的肖明成直接就凉了,似乎能看见魂儿从天灵盖飞出去。
门口偶遇的李孟德小声道:“大人,您的脸色发青……”
何止是脸色发青,肖明成的后背甚至已经冒出来一层鸡皮疙瘩。
这种家禽于他而言就是挥之不去的童年噩梦,如影随形的人生阴影。在肖明成的记忆深处,拍打着翅膀、伸长了脖子,裂开大嘴露出里面几排尖锐的细牙,每天追着他从村头跑到村尾的大白鹅,恐怖程度完全能跟深夜窗外张牙舞爪的树影相媲美……
他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喜欢那种扁毛畜牲!
此时的肖明成仿佛被生生割裂成两半,一半对着万鹏的家人说着场面话,一半则在原地反复去世。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去的。
“肖明成,你是不是怕鹅?”度蓝桦突然不想出门了,因为她貌似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肖知县的身体一僵,“胡言乱语。”
度蓝桦挑了挑眉,啧啧出声,“我记得之前你也对鹅肉一动不动……”
“是吃饱了!”肖明成自己都没意识到,此刻他的语速比平时快了不少。
“哦,”度蓝桦没什么诚意地点点头,一歪头,“那我能不能养鹅?”
肖明成抓着书页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嘴唇紧抿,许久才声音低沉道:“……鹅性凶猛,不益家养。”
度蓝桦沉默片刻,“噗哈哈哈哈哈!你果然怕鹅!”
肖大人两只耳尖再一次渐渐染了薄红,“……闭嘴!”
“你刚才是不是想骂脏话?”度蓝桦在他对面撑着下巴问道。
肖明成:“……是。”
第14章 阳光下的罪恶(一)
各项事情都熟络之后,肖明成处理公务越发得心应手,今天未时刚过就忙完了,左右无事,就去西跨院看儿子。
西跨院很大,内部又细分成四个小院子,供给历任县令的儿女们并妾室居住。不过肖明成眼下只有一个儿子,就只住了春华院,其余三处都空着。
时值深秋,庭院中的树叶几乎都落光了,灿烂的阳光从光秃秃的枝丫间均匀洒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倒也有种别样的生机。
肖知谨正全神贯注的练字,一张纸写完,抬头活动脖颈时才发现父亲正在窗外含笑看着自己,忙带了几分欣喜地迎出去,“父亲。”
八岁的孩子无人监督还能有这份自觉,殊为不易。
孩子年纪还小,一直都是肖明成亲自教导,前些日子已经读到《中庸》。他用心考教了一回,小少年略一思索,都很顺利地答了上来。
老父亲很欣慰:天分不错,最难得的是肯吃苦,也沉得住性子,只要日后不误入歧途,成就未必会在自己之下。
身为人父,最想见到的莫过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书读得不错,过了年我就教你破题做文章。眼下么,”他在主位坐下,抬头看见窗外的石榴树,笑道,“就以石榴为题,好好做两首诗来,明日此时给我。”
肖知谨恭敬地应了,白嫩的小脸上有藏不住的满足。
嘻嘻,父亲又夸我啦……
肖明成注意到靠窗的小几上有两个细白瓷的空盘子,心下了然,“你母亲又让人送点心了?”
之前他和度小姐关系尴尬,压根儿没起过“母慈子孝”的心思。后来两人意外达成合作伙伴关系,这才让肖知谨每逢五、逢十去请安,一同用饭。
他并不指望两人亲如母子,但至少应该熟悉下。
度蓝桦确实信守承诺:并未刻意营造嘘寒问暖的假象,却时常打发人去问问,然后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雷打不动的叫人上午下午各送一回点心。
肖知谨生怕被说骄奢淫逸,稍显忐忑道:“是……”
说完,还偷偷瞟了他一眼,结果被抓个正着,自己反而吓了一跳,忙又飞快地低下头去,两只小手紧张地攥在一起。
像受惊的小兔子。
肖明成忽然觉得有点好笑,并反思自己是否过于严厉了,不由放软声音,抬手按了按小脑袋,“你母亲关心你,这很好。”
寒门难出贵子,他们的起/点太低,必须付出几倍于常人的努力,才有可能在未来打败那些世家子弟。殊不知此时的肖知谨比起自己幼年时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边读书边帮家人砍柴、烧火、打水、喂养鸡鸭等……已经幸福太多了。
肖知谨松了口气,肉眼可见地多了点欢快的气息。
亲近生母是人的天性,但实际上,肖知谨也不讨厌这位继母。
早在母亲去世时,父亲就同他认真分析过了,日后必定会续弦,但也绝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外面的事情父亲从未主动提过,但肖知谨也隐约听到一点风声,早先还担心过继母会不会难相处,但现在看来,流言果然不可尽信。
她待自己很和气,没有刻意的过分亲近,但也绝不疏远,反而让肖知谨觉得放松。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