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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这份人情怎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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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猩红的目光望过去,只觉得一颗心撕裂一样的疼。
    其实这风铃是温婉买来挂在卧室窗户上的。
    他一向不爱这些小玩意,只是她喜欢,他爱屋及乌,有天出门时,趁她不注意就把风铃取下来,挂在自己的车上。
    她找了很长一段时间,几个晚上睡觉前总要念叨风铃怎么不见了,扯着他的衣服问他是不是被外星人顺手拿走了,各种怪异的猜测。
    他一脸的不屑,嘴上说着她白痴,肯定是她在梦游时扔了,心里却爱惨了她这个时候的孩子气,更加不会告诉她是他把风铃拿走做了挂饰。
    可是他此刻的脑海里掠过的却是她讽刺的表情,她说的“我不仅不喜欢你,我更恨你。我就是在利用你靠近盛祁舟,就是要嫁入盛家,做豪门少奶奶。你心痛吗?你屈辱吗?”
    不。
    没有屈辱。
    他只觉得心被无数把刀子捅了一个一个的窟窿,不断地滴着血。
    这些年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又来了。
    “叮当叮当”的,每响一下,他的心都要更痛几分,最终他抬起手去扯那个仿佛融入了她的灵魂的风铃,却没有注意到前方的路,只听“嘭”地一声,车子撞上前面的一辆车子。
    风铃的线断裂,在发出最后的一阵“叮当”声响后,声音戛然而止。
    一切归于平静。
    ————
    温婉补了妆从洗手间回到大厅后,盛祁舟又带她见了酒会上其他一些大人物,期间自然少不了碰杯敬酒。
    刚进来时温婉还让盛祁舟帮她挡,此刻却是一杯杯地喝下去,终于应付得差不多了,容昭明再次端着酒杯走过来。
    温婉虽然喝了不少,脑子却很清醒,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她挺直脊背,面无表情地站在盛祁舟身侧。
    容昭明先跟盛祁舟打过招呼,再把目光转向温婉,端着酒杯笑道:“温律师,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
    “是啊。”温婉低着头,手指转着手中的杯子,看着红色的酒液,语气凉凉地说:“不知道容总是贵人多忘事,还是我实在入不了容总的眼,二少刚进来,你就说过同样的话了。”
    虚情假意是吗?
    抱歉。
    她温婉只会明嘲暗讽、含沙射影。
    容昭明被温婉这样骂不仅没有生气,反倒夸赞温婉不负盛名,言语间暗示盛祁舟觅得了一个百年难遇的下属和才貌双全的贤内助。
    温婉的酒喝多了,听过这一番话胃里泛起恶心,在容昭明举过杯子时,她象征性地碰了一下,只想结束离席。
    她端着杯子送到嘴边时,清润的眼中映出猩红的酒液,脑海里蓦地闪过穆郁修那双和这酒液颜色相似的眼眸,她的心一抽,手指也跟着抖起来。
    好不容易哆哆嗦嗦地捏着杯子一饮而尽,手下一松,只听一阵玻璃碎裂的声响,温婉整个身子一软,虚虚地倒下去。
    “温律师!”盛祁舟眼疾手快地伸出长臂搂住温婉倒下去的身体,低下头只见她脸腮绯红,衬得眉眼艳丽,那么小巧轻薄的一团身子,在他这样高大的男人怀里几乎没有重量。
    他的心也跟着糅阮,越发忍不住拥紧她,抬手拂开她额前的头发,摸了摸她的额角,知道她不过是喝醉了酒,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抬眸对同样不掩担忧的容昭明说:“没什么大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容昭明认识盛祁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在盛祁舟脸上看到这么温柔的表情。
    虽然平日他也总是温润平和的,但却总透着一种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疏离和冷漠感。
    容昭明愣了几秒,随即提议道:“我在楼上备了客房,若是二少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和温律师在我家里住一晚。”
    盛祁舟皱眉叫了温婉几声,没有回应,他估摸着一时半会儿她也醒不了,何况她若是醒了,他不是失去了这次和她独处一室的机会吗?
    “劳烦容大哥安排了。”盛祁舟说着弯身把温婉拦腰抱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醉酒的温婉,跟着容昭明上楼。
    酒会上的宾客陆续道谢后离开,容昭明送顾景年、陈柏笙和郑玉容出去。
    顾景年的酒量自来好,不仅走路还是稳稳当当的,手臂上还搂着带来的女伴,一边走着一边和几人寒暄,等到唐易铭把车子开来后,他和几人打过招呼,弯身进了车子。
    陈柏笙调侃道:“景年,你急什么?这夜不是还长着的吗?”
    “你有老婆天天陪在身边,自然不懂得春宵苦短。”顾景年的一条手臂搭在车窗上,挑着细长的凤眸意味深长地瞟了郑玉容一眼,道别离开。
    “好了,谢谢昭明今天的招待,我们也该走了。”陈柏笙见自家车子开来,便拖着郑玉容的手离去。
    容昭明笔直的身形在黑夜里立了很久,直到那些名贵的车子一辆辆离开他的视线,他才敛起笑意,眉眼间显出一丝的倦怠,慢慢地转身回去别墅。
    他在客厅里碰到几天不见面的姐姐容昭媛。
    容昭媛也不过四十岁左右,但因为长久的抗癌治疗,整个人都显得苍白而憔悴,和几年前那个在商界声名显赫杀伐决断的女总裁有着天壤之别。
    “二姐。”容昭明看得心底发酸,他并没有坐在容昭媛对面的沙发上,而是径直走过去,屈膝蹲在二姐的腿边,“怎么这个时间还没有休息?是我吵到你了吗?”
    容昭媛纤瘦的肩上披着刺绣云肩,脸色虽泛着病态的苍白,但仍掩不住她身为豪门贵妇的雍容华贵。
    她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弟弟,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叹息和感慨,“我刚刚在楼上看到那个女孩子了,和她母亲年轻时长得很像,都是那么漂亮。她站在二少身边,恍然间我就觉得看到了年轻时的阿嫣,再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原来一晃这么多年过去,阿嫣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是……”容昭明眼看着二姐就要落下泪来,他握住二姐放在膝盖上的手,低声安抚道:“我第一眼看到温婉时,也和二姐是同样的心情。二姐,你不用忧心,只管安心养病,一切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我和二少已经全部安排妥当了。”
    “好,这次你若是再让我失望,我恐怕要真的含恨而终了。”
    ————
    盛祁舟把温婉放在床上,帮她脱掉鞋子时,发现她的脚踝上一片青紫,应该是刚刚不小心扭到了。
    这女人的性子真不是一般的坚韧,扭到了脚宁愿忍着钻心的痛,也不肯开口请求他。
    盛祁舟打开客房的门,让容家的佣人拿来药,他婉拒了佣人的帮忙,自己给温婉揉脚。
    她喝醉时很安静,不吵也不闹的,也很难弄醒,直到他起身给她盖被子时,她还是紧闭着双眼。
    她苍白的小脸上泪痕未干,眼中却再次慢慢地涌出两行清泪,咬出血珠的唇一张一合,呢喃着什么。
    盛祁舟离得近了,只听见“阿修”这样的字眼。
    他的动作顿了下,转身坐在床头,手指抚着她脸上的眼泪时,想起当年那个他深爱的女人,也会在熟睡时喊着他的名字,也会无声的流泪。
    盛祁舟的眼眸里跃起一小簇的火苗,他七八年没有碰过女人了,再加上今晚也喝了酒,此刻躺在床尚的女人那么像曾经的她,他只觉得蛰伏了很久的感觉都被她身上发出的淡淡馨香给勾了出来,连一颗心都有些发颤。
    最终,他修长的手指,还是移到她脖颈处的礼服拉链上。
    他给她选的礼服是类似于红嫁衣的款式,不低胸、不露肩,更不裸背,也正因为这样,才衬出她典雅婉约的一面来。
    只是此刻脱起来却有些麻烦了,而且他虽然有了心思,但也不太习惯去触碰别的女人的身体,手指刚移到她的领口处,看到她脖颈上雪白无暇的皮肤,他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半晌,盛祁舟抬手揉了揉额角。
    看来他今晚还真是喝多了,不然怎么会对一个和他的心理年龄相差那么大的小女孩产生了感觉?
    盛祁舟拉过被子给她盖好,起身关了屋子里的灯。
    他摸黑走到沙发上躺下去。
    ————
    一大清早穆郁修刚从盛家别墅的楼上下来,坐在沙发上的邵曼珠就起身招呼他,“阿修醒了,时间很赶吗?如果不赶就留下来吃早餐。昨晚我听你爸说你过来了,今早我便早起准备了你爱吃的香煎鸡柳,吃过之后再走吧。”
    穆郁修皱起眉头,自己还没有说话,盛世昌冷哼了一声说:“你别白费那个苦心了,像他这种没有良心的狗东西,是不会领你的情的。”
    “世昌!”邵曼珠冷着脸色厉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转头想跟平日里一样安抚穆郁修几句,却见他很反常,不仅没有露出轻蔑的表情,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
    邵曼珠皱了下眉头,更加放柔声音,“阿修,你怎么了?头上的伤好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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