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分卷阅读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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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纪慎语头脑发热,俯视一地无法落脚的瓷渣,片刻,窗外雷电轰鸣,他扯了椅垫抛下,就着滂沱雨声郑重一跪。
    梁鹤乘说:“你得许诺。”
    纪慎语便许道:“虔心学艺,侍奉洒扫……生老病死我相陪,百年之后我安葬。”当初纪芳许将他接到身边,他才几岁,就跪着念了这一串。
    梁鹤乘拍拍膝头:“该叫我了。”
    他扶住对方的膝盖:“——师父。”
    雨线密集,丝丝缕缕落下来,化成一滩滩污水,纪慎语拜完师没做别的,撑伞在院中收拾,把旧物装敛,打算下次来买几盆花草。
    梁鹤乘坐在门中,披着破袄叼着烟斗,全然一副享清福的姿态。可惜没享受太久,纪慎语过来夺下烟斗,颇有气势地说:“肺癌还吸烟,今天开始戒了它。”
    梁鹤乘没反抗,听之任之,翘起二郎腿闭目养神。纪慎语里外收拾完累得够呛,靠着门框陪梁鹤乘听雨。半晌,他问:“师父,你不想了解我一下?”
    梁鹤乘说:“来日方长,着什么急。”
    人嘛,德行都一样,人家越不问,自己越想说,纪慎语主动道:“我家乡是扬州,师父去世,我随他的故友来到这儿,当徒弟也当养子。”
    梁鹤乘打起精神:“那你的本事承自哪个师父?”
    “原来的,既是师父,也是生父。”纪慎语说,“不过……我跟你坦白吧,其实我主要学的不是这个,是玉石雕刻。”
    梁鹤乘问:“你现在的师父是谁?”
    纪慎语蹲下:“玉销记的老板,丁延寿。”
    梁鹤乘大惊大喜:“丁老板?!”他反手指后头,“你瞧瞧那一屋,各色古董,是不是唯独没有玉石摆件?雕刻隔行了,就算雕成也逃不过你那师父的法眼!”
    不提还好,这下提起有些难安。
    纪慎语直到离开都没舒坦,回到刹儿街望见丁家大门,那股难受劲儿更是飙升至极点。他心虚、愧疚、担忧,头脑一热拜了师,忘记自己原本有师父,还是对他那么好的师父。
    一进大门,丁延寿正好在影壁前的水池边立着,瞧见他便笑,问他下雨天跑哪里玩儿了。
    纪慎语不敢答,钻入伞底扶丁延寿的手臂,并从对方手里拿鱼食丢水里。水池清浅,几条红鲤鱼摆着尾,这师徒俩看得入迷,等水面多一倒影才回神。
    丁汉白瞅着他们:“喂个鱼弄得像苏轼登高,怎么了,玉销记又要倒闭一间?”
    丁延寿装瞎:“慎语,咱们回屋看电视。”
    师徒俩把丁汉白当空气,纪慎语扶师父回屋,绕过影壁时回头看丁汉白一眼。比起丁延寿,他更怕丁汉白,毕竟丁汉白敢和亲爹拍桌子叫板。
    也不全是怕,反正不想招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待到晚饭,丁汉白专心吃清蒸鱼,可鱼肚就那么几筷子,其他部位又嫌不够嫩。筷子停顿间,旁边的纪慎语自己没吃,把之前夹的一块搁他碗里。
    他侧脸看,纪慎语冲他笑。
    喝汤,他没盛到几颗瑶柱,纪慎语又挑给他几颗。
    饭后吃西瓜,他装懒得动,纪慎语给他扎了块西瓜心。
    丁汉白内心地震,他早看出来了,这小南蛮子北上寄人篱下,可是处处不甘人后,傲起来也是个烦人的。今天着实反常,比小丫鬟还贴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丁汉白好端端的,没被奸,那估计是盗。他压低声音问:“你偷拿我那十万块钱了?”
    纪慎语一愣:“我没有,谁稀罕啊……”
    料你也不敢,丁汉白想。晚上一家子看电视,丁延寿出去锁大门,再回来时忽然大喝一声,意在吓唬门口的野猫。
    纪慎语嗖地站起来,下意识低喊:“完蛋了!”
    姜漱柳没听清,丁汉白可是一字不差,然后整晚默默观察,发觉丁延寿稍一动作就引得纪慎语目露慌张,简直是惊弓之鸟。
    终于熬到回小院,纪慎语在前面走,丁汉白跟着,进入拱门后一脚踢翻富贵竹,那动静把对方吓得一哆嗦。丁汉白问:“干什么亏心事了?”
    纪慎语回头,脸在月光下发白:“没有,我、我以为有耗子跑。”
    这理由太二,丁汉白哪肯信:“今天干什么去了?”
    纪慎语不擅撒谎,但会转移话题:“我前几天梦见回扬州了,梦里有我爸,还有你。我爸怪我不惦记他,忽地不见了,找都找不着。”
    说着说着就真切起来,几步的距离浮现出纪芳许的身影,纪慎语后退到石桌旁,问:“师哥,能再送我一次月亮吗?”
    时效一个晚上,但很有用。
    丁汉白望望天:“下着雨,没月亮。”
    前者没多求,后者没追问,各自走了。
    纪慎语坐在床边看第二遍《战争与和平》,翻页很勤,可什么都没看进去。不多时有人敲门,是端着针线筐的姜采薇。
    姜采薇说:“慎语,我给你织了副手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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