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18

第4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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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木桌下面找到了一盒火柴,双眼紧盯火焰,它一旦熄灭,我会立刻重新将其点燃。
    怪事接连不断,红烛上的火焰摇曳跳动,没过一会,木门后面的拴着锁头的铁链也莫名其妙晃动起来。
    幅度很小,但是我看的清清楚楚。
    木门纹丝不动,铁链却自己发出了声音,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穿过房门想要将其取下一样。
    “怎么回事?”我拿起秀场手机,朝着房门走去,刚走到一半,正好看到老阿婆抱着一床被子从里屋出来。
    “天凉,你穿的太单薄,这个你盖着。”她看着木头沙发的方向,殊不知我已经走到了门口。
    “阿婆,谢谢你了。”我接过被子,顺口说道:“你有没有听到门上的铁链在响,这也是红楼常有的事吗?”
    老人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什么,烛台上的火焰跳动了几下,很突然的熄灭了。
    屋内陷入黑暗,我脑子大概在零点几秒的空白之后,果断扔下被子来到桌边。
    运用判眼看清烛台的位置,然后拿出火柴。
    嚓!
    想象中的火光并没有出现,这盒火柴在屋内放的时间太久,已经严重受潮,盒子侧面的红磷也脱落了大部分。
    我没有放弃,一根接着一根尝试,冷汗慢慢攀上额头。
    在尝试到第五根时,屋外的铁门好像被什么东西猛的撞击了一下,发出了“嘭”一声巨响。
    这声音在红楼里十分清晰,整条楼道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脸色变得阴沉,那声音不太可能是执念发出的。
    “门外有人!”
    和双面佛斗了那么久,这些阴谋算计我一眼就能看穿,可惜对方躲在暗处,他知道我的踪迹,我却不知道他的真身。
    巨响传出后,老阿婆也变了脸色,皱纹挤在一起,转身看向房门:“谁在外面?”
    无人回应,楼道里渐渐又传出那种奇特的声响,其中还夹杂着细碎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好像是从楼上往下来的。
    情况不对,矮小黑影抱着他的绣球缩在老人身后,我一边注意着门外,一边想要点燃蜡烛。
    “烟和火机都在外套里,要不也不会这么麻烦!门外那声音一定是人弄出来的,可有谁会这么恶毒?连一个老人都不放过?”
    心里越着急越划不出火,一地的火柴梗,我听着门外的动静,大概十几秒后,外面的铁门被人拉开。
    门轴缓缓转动的声音就好像纤细的钢丝绳,慢慢勒紧了我的心脏。
    “嘭!”
    毫无征兆,又是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外面不知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木门上。
    时间太久,红漆成片脱落,门锁周围木屑纷飞,估计是撑不了太久了。
    第二声巨响没过去多长时间,木门就再次遭到撞击,谁也不知道门外站着什么东西,只能眼看着门锁不断松动。
    “阿婆,你先去里屋!外面那东西应该是冲我来的,你带着小家伙躲到卧室里千万别出来!”
    我声音焦急,手指机械性的重复着划火柴的动作。
    “它们不是找你的,以前君生来我这,也出现过类似的情况,两个世界好像不能产生交集。”老人的声音很低,她就站在门口,好似一棵伫立了半辈子的古树,牢牢护住身后的矮小黑影。
    “它们?”事情可能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不过有一点无法否认,今晚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在我,幕后肯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手指向下滑动,我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一道淡淡的亮光从我指尖发出。
    “点着了!”我小心翼翼捧着火苗刚准备去点燃蜡烛,破旧的木门终于顶不住撞击,门锁弹出,硬生生被撞开了!
    阴冷的风灌入屋内,我手中的火柴还没靠近蜡烛就被吹灭。
    手脚冰凉,我有些僵硬的扭头看去。
    判眼扫过,漆黑的楼道里,有两颗焦黑的人头探入屋内。
    “执念!”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开裂的墙皮被蹭掉,一个摇摇晃晃肚子直径超过一米的肥胖身影正靠着栏杆,绿豆大小的眼睛贪婪的向屋内扫视,好像在寻找食物。
    它皮肤几乎透明,好像是一个装满水的气球,在判眼注视下能清楚看到他的五脏六腑还有血管经络,那感觉就仿佛他的脏器是长在体外,悬挂在体表一样。
    “这是朱立画的另外一种执念。”我吸着凉气,双手握拳,自己已经躲不过去了。
    屋外的执念先是看向我,随后它们贪婪的目光盯上了老人背后的矮小黑影。
    焦黑的手指抓住门框,停顿了大概半秒钟后,它们好似得到了什么命令,争先恐后冲入屋内!
    第735章 识海
    摇晃的黑影呼啸而来,老人护着君生站在狭窄的楼梯间里,她眼盲心不盲,虽看不见,但是却能感受到危险已经临近。
    执念的速度很快,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冲入屋内,跑在最前面的正是那满身牙印的焦黑人形怪物。
    眼看着两道黑影冲向老人,我再也无法袖手旁观。
    “阿婆!闪开!”
    顾不上点什么蜡烛,我一个箭步挡在老人身前,随手抓起旁边的木椅朝执念砸去。
    “嘭!”
    木椅根本碰不到执念,它们的身体介于虚实之间,我全力挥动,结果只是砸到了地面上。
    “血浊!执念就在眼前,我要怎么将其引入灵台?!”
    意念在呼喊,识海中却没有回应,我抓着木椅却没有任何安全感:“执念是被人利用的,如此想来还是我连累的阿婆。”
    心中愧疚,但现在不是忏悔的时候,事情还有转机。
    执念对于活物有种天生的憎恶,从老阿婆的故事里可以清楚知道,它们产生的原因就是因为对活着执念太深。
    为了活下去吃掉了同类,直至最后自己也被吃掉。
    我拦在老人和执念中间,这些怪物直接调换目标,把矛头对准了我。
    那两张焦黑满是牙印的脸挤入我的视野当中,若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恐怕只看一眼就会浑身冒冷汗。
    “你们去里屋!”我话音未落,执念已经冲到了我身前,它们进攻的方式和临死时残留的欲望是一样的,靠近我身体之后,它们尖锐的手指抓向我手臂,张开了大嘴,咬向我的脖颈,那样子就好像是野兽在进食一般!
    “滚!”符箓都在外衣里,我赤手空拳,挥舞着双臂,但是效果却微乎其微。
    它们好似附骨之疽,手指触碰到我的身体后,那些一道道残留的牙印、伤疤就好像拥有了生命一般,化作成片的黑色细线想要钻入我的身体里。
    “阴阳鬼术!”我大喊一声,身体表面仿佛敷上了一层黑纱,密密编织让人透不过气来,血狐没有回应,我只能自救。
    鬼环闪过一道幽芒,随后黑暗中炸裂开出团团鬼火。
    秽鬼、艳鬼护卫在我左右,欲鬼则根本不用我指挥,直接扑杀上前。
    而在三鬼之后,黑发蜷曲,苍白皮肤上烙着阎王印的命鬼慢慢从我影子中走出。
    我强行用鬼术驱使,可是艳鬼和秽鬼却仍旧不敢上前,它们和执念似乎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具体那些不同,我暂时还没有看明白。
    只不过从欲鬼和执念的厮杀中,我稍微看出了一些问题。
    执念智力低下,只靠本能进行猎杀,欲鬼则是凶性十足,根本不知畏惧为何物。
    两者一碰头,就直接展开生死绝杀,近身肉搏,撕咬着对方的魂体残躯。
    一开始欲鬼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可渐渐的我发现欲鬼的气势在不断衰弱,仔细观看,我才看清楚。
    执念每次撕咬都能从欲鬼身上撕下一大块魂魄,而欲鬼咬在执念身上却不痛不痒。
    久而久之,反倒是欲鬼慢慢处在了下风。
    “这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执念从欲鬼身上撕咬下来了那么多魂魄之后,它本身并未发生什么变化。
    如果老阿婆猜的不错,君生应该是六楼那孩子的灵慧魄,我原本以为执念渴望猎杀君生,是因为他是魂体,它们想要吞食魂体来增强自己,可现在来看我的猜测是完全错误的。因为鬼怪本身的存在,也是由于魂魄未入轮回滞留人间产生,可以说欲鬼和秽鬼就是蕴含了阴气和天地真精的魂魄,可是执念对它们显然并不感兴趣。
    “不是为了吞魂?那执念为何要猎杀君生,它们渴望的程度,甚至在杀死我这个活人之上。”
    欲鬼一对一落入下风,我身前的那道执念则被命鬼挡住,它的黑发和执念身上的黑色丝线纠缠在一起,想要把那些东西从我的身体里剔除出去。
    过了一会,我发觉不对。
    我和命鬼心意想通,可随着他的黑发和执念身上的丝线纠缠越来越深,突然感觉自己和命鬼之间的联系变淡了。
    扭头看去,命鬼漆黑的眼眸中竟慢慢出现了一丝迷茫和癫狂,他让我慢慢感到了陌生!
    “不对,命鬼身上有东西正在流逝,正在被执念吸取……”我脑中精光一闪,突然明白过来:“是记忆和情感!这才是执念想要的东西!”
    “怪不得它们对君生的渴望甚至还要超过我,那个孩子虽然只是一道残魄,但是却蕴含着无比浓烈的情感和就算进入轮回都无法割舍的记忆!”
    执念似乎以记忆和情感为食,吃掉这些,它们就能强化自身。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欲鬼它们我并不在乎,但是命鬼和我之间的记忆绝对不能被偷走!
    我反手想要推开面前的怪物,但是却触不到它们的身体:“血狐说要想制服执念,只有将其引入自己身体中,而后在灵台将其剿灭。”
    命鬼的情况不容乐观,我身后又站着老阿婆和君生,现在只能去冒险一试了。
    我使用鬼术强行把命鬼送回鬼环,而后我主动放开防御,任由执念钻入我的身体!
    牙印化作的丝线源源不断爬在我皮肤上,好似一条条涌动的黑色血管,眼前的场景触目惊心,我咬牙承受一切,亲看看着执念一点点没入自己的身体当中。
    头脑变得昏沉,耳边出现幻听,仿佛数千人在惨叫、哀嚎,我明明闭上了眼睛,但是却还看看到无数张陌生的脸孔从身前划过,而后全部钻进了我的肚子里。
    没过多久,感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一股极端的饥饿感从腹部传出。
    肠胃纠缠在一起,饿的心里发慌,恨不得将一切看到的东西塞进嘴中。
    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漆黑的楼道里竟然还飘散出一股鲜美的肉香!
    思绪变得混乱,那股味道勾着我的魂,我几乎是不由自主的向前迈了一步。
    “不能出去!这是对方布下的局。”我不怕外面有鬼怪妖邪,我怕的是真的有人做好了美味的肉放在我眼前。
    在和执念搏斗的过程中,这一盘肉可能会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老阿婆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吃过就是吃过,无法改变。
    倘若我在被执念控制的过程中,吃下了第一块“肉”,哪怕只有小小的一块,我也将变成和朱立他们一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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