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目相看?
钱塘江面上此刻所有人的目光, 均落在那只孤舟上傲然挺立的身影,那人神色从容,在见到尉迟蓝玥与小满被一只小船缓缓送出后,那人抬眼看向脸色异常难看的林慕白,眉头微微一挑, 嘴角含笑。
“若是论起大唐的律法, 想来你也没我熟悉, 单凭私自扣押皇商,并且企图反抗, 藐视大唐律法, 蛊惑扬州商会造成河道围堵,在这钱塘江上大肆玩银浪飘金的戏码,林慕白你可真厉害啊?皇上都还没这么玩过呢!这一条条罪名, 无论那一条丢出来,我都可以让你林慕白在大牢里呆上几日。啧啧…你们这般富有, 往钱塘江里撒金子, 可为何每一年的关税迟迟交不上来啊?扬州商会的各位给个解释吧?”
“隋唐,如今你已不在是我大唐朝廷官员, 你凭什么说这些话?”
林慕白寒声道,此刻他面色铁青的看着隋唐,他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如此厉害, 今日原本以为是势在必得, 既能一洗前耻又能抱得美人归, 却不想被这个隋唐, 将他整个精心布好的局尽数打乱不说,更是几句话给他们扣上如此之大的罪名,看来这人还真是不容小视啊!
隋唐闻言冷冷一笑,心道:“林慕白,有种你就把今日的事情给我闹到公堂上去,我正愁你不闹呢!在这两江的界可还轮不到你只手遮天,今日我便让你看看,我是如何让你栽跟头的…”
想到这里,只听她朗声道:“哦?武大人今时今日已无需隋某再多说什么了吧?人赃俱获,你慢慢带回去审问吧!还有这整个江面的金子,武大人可千万莫要忘记处理啊!”
“本官听得清清楚楚,这里交由本官处理便可,隋唐放心,本官定会还夫人一个公道。”
这时,战船上缓缓走出一名身着官袍之人,看那官服上的品阶并不低,只见他说完便是冲隋唐抱了抱拳,旋即对身后的人喝道:“来人,给我将扬州商会这些人统统带回去!本官怀疑他们与附近的海盗勾结,否则,怎会在这钱塘江面撒这么多金子?扬州商会,真是好大的担子!真是好大的手笔啊!将这些金子都给我捞上来,一并带回去。”
“是!”
当隋唐将尉迟蓝玥搀扶回马车后,便命夏秋带她们一路向尉迟府赶去。马车中,尉迟蓝玥躺靠在榻上,隋唐仔细询问了一遍尉迟蓝玥的身体,在确认对方除了中毒外,再无异样便也放下心来。
“你没事就好…要喝水么?”
尉迟蓝玥打从方才被这人带回马车,便一直默默的看着她为自己忙碌,问东问西,现在更是将水杯端到她跟前来,喂给她喝。迟疑了下,尉迟蓝玥最终还是伸过头来迎向隋唐手中的杯子。今日的隋唐,让她有太多的不习惯和触动,打小便很独立的她,何曾被人这般照顾、关心过?这种感觉令尉迟蓝玥有些不习惯,却又有些欣喜,更是不忍去破坏它!
今日当她满是绝望之时,这人义无反顾的来到她身前,令她有种前所未有的触动,高傲如她没想到会有一日被一名女子扰乱了心扉。向来不知情爱是何感觉的她,直到那一刻,方才感受到那其中的丝丝暖意。当这人为了她将那一艘艘船只打沉事,尉迟蓝玥那静如幽湖的心,竟是不受控制的泛起了惊涛骇浪。
而在这人说出那番话后,隋唐的名字,便犹如烈性□□般钻入尉迟蓝玥的心里快速与血液融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无药可救。她原本以为当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时,便可以不需要任何的保护,然而,今时今日她依旧需要人来保护,而这人却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位御赐的夫君,一名令她充满好奇的女子。
“今日幸亏夫君来得及时…”
这是尉迟蓝玥与隋唐说的第一句话,直到这一刻,她方才稍稍缕清思绪,今日的事情,令她失了原本的冷静,这人究竟有多少是她不知道?不了解的?若不是她们早已发生过那种关系,尉迟蓝玥真的很难相信,眼前这人,自己的夫君会是一名女子。
“我也是在你走后感觉不太对,方才会出此下策…还好,皇上给我这个玉扳指派上了用场,虽然有些铤而走险,不过,好在我终是去的吉时,并将你从他们手中救了回来…怎么样?你中的毒没事吧?”隋唐轻描淡写的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今日之事又岂是隋唐口中说得那般轻松?尉迟蓝玥深知,今日的事情,稍有不慎,便会有丢掉性命的危险,而这人却是能够做到这般万无一失,想来也是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吧?
尉迟蓝玥摇了摇头,旋即抬眼看向隋唐,说道:“无事,这毒虽然令我无法使用内力,却也难不住我,好在林慕白并未对我下杀手,否则,就这毒便会要了蓝玥的性命。现下想来倒是难免会有些后怕,今日原本是无解之局,倘若夫君没能吉时赶到,只怕后果不堪设想。今日之事被夫君以这种手段破坏,林慕白也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日后难免会正面对上。”
隋唐见她如此说,先是点了点头,旋即微微一笑,道:“你也看出来了?这我倒不怕,他出招,我接着便是。”
尉迟蓝玥闻言点了点头,道:“夫君切莫小瞧了,那林慕白。虽说今日之事,扬州商会不能将夫君怎样?但想必武大人也拿他们不得,扬州商会虽说近年来税收迟迟缴纳不上,但终究是无根无据。林慕白他们随便找些话便能蒙混过去,更何况他们均是两江地带的大商贾,朝廷还指望他们来纳税,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断然不会真的赶尽杀绝,顶多是罚些银子填充国库。”
“蓝玥,你果然聪明,我今日如此做,也只是替你出出气罢了,并不在意武大人那里能否办得了林慕白。既然你已猜到了这一点,那接下来你可有应对的良策?想必他们会越发在商业上面找我们的麻烦,更会对尉迟府实施打压。”隋唐看向尉迟蓝玥说道。
“这一次,尉迟府损失极为惨重,不仅父亲与曼珠师傅均被他们掳去,更令我尉迟府堆积了大量的货物,当前紧要办法便是,将这些货物出手。只是没人肯买这些货物,倒是令事情变得有些困难。我们还要尽量拖延青云门的怒火,尽快找出曼珠师傅的下落,给青云门一个交代。”
隋唐想了想方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帮你如何?”
“你帮我?”尉迟蓝玥闻言甚是有些震惊,旋即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过失,忙解释道:“蓝玥并非小瞧了夫君,只是夫君从未经商,难免会不知如何运作,如今连尉迟府都栽了如此大一个跟头,蓝玥只怕夫君会重蹈覆辙…倒是曼珠师傅与父亲这件事情,夫君可以发挥所长…”
隋唐闻言倒也不生气,从一个包袱里,拿出一个玉牌来递给尉迟蓝玥的手中,尉迟蓝玥见此不明所以的看向她,然而,后者却回以一笑,旋即一把将玉牌塞到她的手里,方才开口问道:“这玉牌不知蓝玥可认得?”
尉迟蓝玥拿在手中看了看,那上面刻着的图案倒是有些眼熟,只是一时有些想不起来,隋唐见她轻蹙着眉迟迟说不上来,倒也微微一笑,拿过一盒她经常用的白色软膏,递到对方跟前道:“蓝玥经常用的这个是什么?”
“海棠坡旗号的玉露膏…”尉迟蓝玥说道这里,神色猛然巨变,旋即将手中玉牌拿起,与玉露膏盒上的图案一对,恰好一模一样!只见她震惊莫名的看向隋唐,问道:“这玉牌?夫君你?”
“我便是海棠坡,这玉牌是我的身份凭证,如若夫人不信,大可去海棠坡所属商号拿出它一试便知。”隋唐笑颜依旧,继续道:“我无心瞒你,只是你从未问过我,我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时机将此事告诉你,故此,今日方才告知。”
隋唐神色不似有假,令得尉迟蓝玥更加不敢相信,自己嫁的这人究竟是何人?为何一会是那个运筹帷幄步步为营的隋大人,一会又是传说中垄断女子胭脂水粉的海棠坡?
“皇上可也是知你的这层身份?方才会让你入赘我尉迟府?”尉迟蓝玥惊疑不定的问道。
隋唐闻言摇了摇头,微微叹出一口气来,道:“皇上不知道,但皇后娘娘知道,那日你也是应该听到,让我入赘尉迟府的人,其实是皇后娘娘…”
说到这里,隋唐知道是时候将过去的一些事情说出来了,以免日后彼此心生间隙,微微顿了顿,抬眼看向尉迟蓝玥,问道:“夫人可愿意听为夫过去经历的一些事情?”
尉迟蓝玥听闻隋唐这般问她,并未拒绝,而是缓缓点下头来。今日发生的种种都令她太过心惊了,她需要这人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但心里又有着浓浓的好奇,好奇这人的过去,这人曾经历过怎样的事情,方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她。她知道,或许这人的事几天几夜都说不完,但至少现在她肯说,那么她便能多了解一些是一些。
见尉迟蓝玥点下头来,隋唐略整理了下思绪,方才缓缓开口道:“我在来到大唐之后,便是被淑妃娘娘所救,那时淑妃娘娘还是个未出嫁的闺门小姐,淑妃娘娘人很好,也很欣赏我的才华,我是在她的帮助下,创立了海棠坡旗号…一年之后,我因机缘巧合的遇到袁天罡,并委以重任,赶到感业寺与皇后娘娘一同出了家…后来,我们被人追杀,一路逃到扬州避难…”
“皇后娘娘也是从那时起,知道我会经商…我与她的情谊也是那时方才建立…可没多久,我随她便回到感业寺…她见了皇上,并将我引荐给皇上,就这般我便成为大唐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官员…然而,为官的三年里,我利用官场的关系,将海棠坡的旗号不断扩大,直至今日这般…”
待隋唐讲完,两人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隋唐也不着急静等她慢慢消化。就这般过去许久,尉迟蓝玥方才微叹出一口气来,问道:“如此说来,淑妃娘娘也是喜欢夫君的了?”
隋唐闻言微微一愣,她万万没有想到尉迟蓝玥会如此一问,她原本以为对方会怪自己先前的欺瞒。然而,这位尉迟府的大小姐,竟是出乎她意料的如此一问?
尉迟蓝玥问完这句话后,也是微感到有些后悔,而在她看到隋唐呆愣的模样后,心头竟是涌起一股莫名的羞意来,起初她是在意隋唐的隐瞒会对尉迟府不利,可当她听完整件事情后,竟是在意起这个问题来?并且在问出之后,方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夫人大可放心,我与淑妃娘娘,或是皇后娘娘,都只不过是朋友的关系,永远不会超出这个范围。”隋唐说这话并非是哄尉迟蓝玥而已,在她的骨子里还是很传统,就像当年她为了皇后娘娘,守护等待她这么多年,方才没有一丝牵挂的离开。而当她决定会对尉迟蓝玥负责那一刻开始,她今后的心里,便只会有尉迟蓝玥一人,她更会为了她与旁人划清界限。
“夫君为何说的如此坚定?”尉迟蓝玥轻声问道。
“因为我已与你成了亲,那么,我势必要对自己的妻子坦诚,更不可以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过日子,我想要的感情,你是知道的…”隋唐目光灼灼的盯着尉迟蓝玥,说道。
尉迟蓝玥被她如此盯着,颇感有些不自在,忙偏过头去,轻语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夫君又何以觉得蓝玥能给你这样的感情呢?”
“我不知道,感觉吧!”隋唐微微叹出一口气来,轻声道。如今两人进展到这般,已是出乎她的意料,今日在见到尉迟蓝玥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时,隋唐的心,比谁都要着急,可她依旧告诉自己要冷静,唯有冷静方能救得对方,只是目前两人都还未意识到彼此的心动。
在隋唐这句话说完之后,两人再次陷入一段时间的沉默。最后,尉迟蓝玥开口打破沉默,问道:“既然夫君就是海棠坡,那么,对于尉迟府眼前的困境,你是如何看的?”
“蓝玥你终于问我了,你可知我这些日子在画些什么?”
“起初我并不知你在画些什么,不过,如今既然已是得知你的身份,想必你是在绘制海棠坡的新品吧?”尉迟蓝玥想起隋唐那纸上的图案,如此猜测道。
“是我设计的新品,但是这可不是单单为海棠坡设计的新品,是我为解尉迟府燃眉之急所设计,你看…”说话间,隋唐讲过几张纸来给尉迟蓝玥看,继续道:“这上面的画的是一个新品时装,名字叫做旗袍,我想不用我多说,这其中的妙处与好处,你一看便知吧?”
尉迟蓝玥闻言点了点头,连日下来,她虽粗略扫过几次隋唐作画,却并未仔细的打量过,如今这样一看倒是便被画上的衣衫深深吸引住,只见那衣衫胸前斜插排襟对扣,下摆一直垂到脚踝,更为奇特的是,左腿边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直到腿边。
以尉迟蓝玥在生意场上的阅历来看,自是看得懂这构思的妙处,这衣服整体简单大方,更为难得的是,极好突出了女子的体态和身段,当真是从未见过的样式。
“这…这缝隙也太大了些,夫君该不会是让尉迟府做这衣裳吧?”
“的确如此,先前夫人不是说尉迟府堆积了一批绸缎无法出手吗?正好我设计出的新品能用得上,你可以将这些绸缎一部分用来做这衣服,然后拿出去卖,我想会比你只卖布匹要利润丰厚。我想以尉迟府的实力,应当不难做这些吧?”隋唐笑着说道。
“倒是不难,大唐女子平曰里穿衣大多松松垮垮,像这般紧身的衣裳,倒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实在是让人无比惊奇。每个女子都是爱美的,这衣裳的精妙之处,便是将女子自身的柔美体态,和气质发挥的淋漓尽致,不过,这实在是一个既很独特,又很大胆的样式。只是这衣服过于大胆了些,不知能否被大唐的女子们所接受。”尉迟蓝玥想了想道。
“这旗袍,它最大的好处,便是适合我大唐女子丰润的体形,这件衣裳远比穿抹胸,更能体现女子的柔美身段,和迷人的神韵,在我们那里,旗袍是国粹和女性国服,更被指定为女性外交人员礼服。旗袍分为很多种款式,你在看后面的几张,是这旗袍的不同款式,夫人你近年来在这生意场上见过的东西也不少,看看这生意做得做不得?”隋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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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好多亲说不过瘾,要加更啊?其实霸王不霸王都没什么,看大家的心情。与扬州扬州商会第一回合到这里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隋唐将会给尉迟蓝玥洗脑,刷新生意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