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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铭则站在屋子中央,“夕儿……”他吃惊地拉住一身黑衣的顾夕,上下打量。上次一别在清溪,还文文弱弱,如今看来,一身黑色劲装,利索又英气。
顾铭则上下打量,又不放心地把住顾夕脉。
脉息略乱,是奔波累的,未发现蓬勃内力在脉门前激荡。顾铭则狐疑地看看顾夕,又抬目看了看丈高的那屋顶小窗。
“如何翻过窗子的?外面有帮手?”
顾夕摇头。
自进门,一直在看顾铭则。在清溪时,先生话不多,只照顾他吃药,检查书院布置下来的功课,还时不时教导一些宫中生活规则。除此之外,并未与他更亲近。他真不知道,先生与他前世的渊源竟是这么深厚。
最近几天,在梦中闪回的片段里,几个模糊的片段,勾起他零散的记忆碎片。顾夕莫名感觉亲切,他上前一步,生疏地扶住顾铭则的手臂,微微激动,“先生……”
顾铭则按住他手腕,沉声,“夕儿,你知道别院里陛下安了多少高手?你……你怎么进来的?”
顾铭则脑中嗡嗡地响。顾夕若是自己从宫中跑出来找自己,以他现在的身手,陛下怎能不知,定是尾随在后,没有她默许,顾夕怎能长驱直入。
想到这,顾铭则拉过顾夕,急急嘱咐,“若陛下过会儿进来,你就推说是梦中见过此地,特地来瞧瞧,剩下的事有我……”
顾夕瞧先生这样急切回护的样子,眼睛里有些热,他扶住先生手臂,“无事,后面并无追兵。”
顾夕自己去案边倒了杯茶。喝上了这一夜第一口水。
顾铭则一直在打量他,见他喝得急,又怕他呛着。等他喝完了,急切要开口。
顾夕先止住他话,“先生,夕来此,时间不多,有件事,一直困扰着夕,想向先生请教。”
顾铭则愣了愣,这样对他说话的顾夕,让他觉得陌生。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娃娃,那个跳脱又快乐的少年,仿佛就在前世的事了。顾铭则眨了眨眼睛,掩饰眸中的湿意,“夕儿要问什么?”
顾夕郑重道,“先生,先前夕儿服的药,是你亲手所制?”
顾铭则摇头,“是位老药王所制,”他起身从书架上拿出那本药典,“里面记载着,但我从未试过。”
顾夕看着那孤本,出了会神。顾铭则探手递给他,“本就是老药王一生心血,你翻阅完,可带给赤苏。”
果然是赤苏的长辈。顾夕接过来,就着灯光,先翻到药丸那章节,从头看了一遍。沉吟了一会儿,又从第一页翻起。他看得很细又慢,有时还反回几页,又看一遍。看完这本书,用了一个多时辰。
顾铭则有些急,想说拿回去再看,这里不宜久留。可顾夕专注的神情,却让他看呆住。记忆里宗山上整天玩乐的小家伙,几时这样认真过?久远的记忆如此清晰,可在顾铭则面前的顾夕,却已不是从前。顾铭则眼睛又一次湿了。
顾夕看完书,轻轻合上书页,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过目成诵。都是艰涩草药名称,他却感觉异常熟悉。顾夕估计自己前世也是善于药草的。
他双手奉回,“这药典,果然精妙,定是老药王毕生之作。不过不能由我转给赤苏。”
顾铭则明白了顾夕话里的意思。他瞒着人出宫来,定是要隐了踪迹的,“好,我找机会给他。”顾铭则收回书,心里却有些涩。或许永远也等不到别院正门打开的时候了,她不会再来。
正恍神,顾夕又问,“当日草原上,为何情况那样凶险?陛下是怎么中的寒毒?”
顾铭则思索了一下,“早年陛下还是公主时,有人给贵妃娘娘下药,公主遭了池鱼之殃。在草原是本是受了重伤,身子脆弱时,毒性就压过了身体的正气,才支持不住。”
顾夕点点头,“下毒之人找到了?”
顾铭则摇头,“我追查多年,线索繁多,却未能抽丝剥茧,找到真凶。”
顾夕皱眉,先生的意思也很明显,他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他被陛下圈禁,更没机会继续探查。顾夕不知陛下为何要禁着他。他抬目看了看先生,那酷似祁峰的面容,与顾夕自己,也有几分神似。顾夕长长吸口气,这一部分迷惑,他不准备问下去。
“先生,我想幕后之人若仍在,目下该有了寻他的方向。”
“哪里?”
“太子处。”顾夕笃定。
“为何这么想?”顾铭则不知太子近况,不得要领。
顾夕摇头,“一个那么小的孩子,无法理解生死相系的情谊,所以他不认同我,这情有可原。可如果不是有人在后面出主意,挑动他,那么小的孩子,正是恋着亲父亲母的年纪,哪能那么闹腾偏激?纵使不是真正的下毒人,也是心怀叵测之辈,须得把他挖出来。”
顾铭则大致猜出最近宫中发生了什么,他深深皱眉,“昔日废太子故去,其党羽也闹腾了好一阵,直至今日,大家世族都蜇伏了,一时分不清敌我。太子年幼,正是别有用心之人下手的好去处。”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