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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王。她一介后宫之辈,再无力阻拦的。
“泽儿……”太后又唤住他。
林泽转回头,“母后……”
太后招手。林泽走回来,跪在她膝前。
太后抬手,将林泽挂在腰间那红绦结的结轻轻摘下。时间久了些,但那红艳的颜色,仍十分醒目,“这一扣松了。”太后亲手将结绊拧紧,又替他戴在腰带上。
长长的丝扣,垂在身侧,林泽垂目,湿湿的目光被红结禁锢。
“去吧,熙儿在等着你接她回来,母后也等着你。”太后殷殷地看着林泽。
林泽叩首,“母后放心。”
送走林泽,太后仿佛一下子又老了十岁,颓然坐在榻上。
赤苏走上来抚她胸背,“娘娘,振作些。”
太后缓了好一会儿,按住赤苏的手,示意不必再费力。赤苏感觉到太后明显的颓丧之气,忧心地皱眉。
已经风烛残年的老人,两颊有明显的泪痕,“熙儿为帝时,哀家曾与她讨论过,外后宫诸君,是圈在后宫,还是放到朝中。熙儿说,那些外臣又有哪一个没有私心,连枕边人都把不住,信不过,皇帝岂不真成了孤家寡人?”
赤苏忧虑地看着太后。
太后叹出口气,“皇帝,高高在上,掌控众生……其实人心哪能掌控?”
“也不是……”赤苏动了动唇,一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他想到自己。庄主救了他和爷爷,他当报以性命。可这份报恩的心,真的可以长久到让他一生不渝的地步?赤苏自问不是无信之人,却也在此刻有了迟疑。人只活这一世,却常常不能按自己的心意,他任庄主摆布,活成了个傀儡。庄主虽救了他的命,却扼死了他的未来,不知这是不是真的于他有恩?
此回事,保住太后,他便也算报了庄主的恩。赤苏在心里暗暗下了这样的决定,坚定地看着太后,“事情也不像太后所想的那样不堪。陛下知人善用,咱们该信她的。此回事,情势并不明朗,太后须放宽心,养好身子,等着陛下回来才是。”
太后闭目,老泪纵横,“傻孩子呀……”一国之君被挟持,还回得来吗?纵使对方放人,华国的皇族们,怎会放过这个机会。废立之事,就在眼前。
“走吧。”太后起身。
“哪里去?”两人一齐问。
“去小四合院。”太后率先走出去。外面的日头已经偏西,再过一会儿,天就会黑下来。趁夜,她又要回到当初避难时,顾夕找给她的那个小院落。这一回,仍是避难,心境却大不同。
“哀家要活到到消息传回来的那一天。若熙儿还活着,哀家也不会去死。哀家必要等着她,生死一道。”太后泪哗哗地流,她的心肝宝贝,怎舍得她独自一人走那冰冷的黄泉路。她再难,也要撑到陪着她赴死的一天。
赤苏跟在身后,长长叹气。
长长的兵车队,中间间隔着步兵,一队队从京郊大道上走过。林泽坐在大车里,同几个心腹议事。
兵事议得差不多了,几个人都瞅着林泽。
林泽从地图上抬起头,“怎么?”
“元帅……”一个偏将忧虑地看着他,“举兵出征却无陛下明旨,事后定会遭人诟病。您又……”
林泽淡淡摇头,太后的忧虑,也是他的忧虑,无旨出兵的事都做下了,也不差再出格一些。于是他下令,“分出一队将那些赵姓王爷们都拘起来。”
众人都噤声。林泽是个率直的人,但素来并不鲁莽。此回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做事出手狠绝。他连下手令,派出自己的心腹部队近万名,将赵氏几个有能力竞争大位的人全数软禁,几个郡王家凡有子嗣的,只要姓赵,纵使几个月大的婴儿也未放过,甚至怀孕妇人,也一同禁起来。
偏将们都很忧虑。这是和整个皇家作对。
林泽埋头回地图里,看着燕祁境内的山川河流,眼中全是坚定,“我知道,我滥权了。可陛下一日不在朝,我就不能手软。我就是要留着这南华的江山皇位,陛下一日不回,南华便一日不能有君。”
他轻拍案头,“就是这样。”
铅色的天穹笼罩下,漫天遍野都是白茫茫的一片。远山重叠,勾勒出暗色的山线,千里草场的深冬,漫无人烟。
两只大鹰划破低空,一直投向北方飞去,强有力的羽翅全是冰棱。地面上,一抹素色的身影,策马疾驰,骑手放低身形尽量减小风的阻力。
顾夕已经在原野上奔了一天一夜。
药王山就在草原北线,出庄后,鹰带着他一路向更北的草原深处进发。昨天凌晨,空中少了一只鹰,该是飞着飞着力竭坠下高空。顾夕驻马抬头望时,神色凝重。他不会驯鹰,更不会控鹰。这些驯好的猛禽就这样一直飞,一直飞,现在只剩下两只了。
顾夕□□的马也是强弩之末。汗结了几层的冰,浑身打着颤。
顾夕提了口气,抚了抚先生的良驹。心里一边想着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