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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也停下了,顾夕两只手被马缰勒得全是血痕,用白巾稍裹了裹,持剑杀回阵中。森寒的长剑,剑尖拖着纯白的剑气,所到之处,迸出一朵朵血花。顾夕自出道,从没这样杀过人,他衣襟全被血浸透了,剑身却更加雪亮。
精兵五百,损失殆尽。最后被围在一个小小的包围圈里。
顾夕示意把剩下的人都先看管住。他带着守剑离开众人,转过山路。那辆马车正停着。马儿已经力竭,抖着腿站在车前喘息。车帘低垂里面寂静无声。
守剑看了眼,道,“洪武在山路上截住你,就往城里发了消息。赵珍也知道洪武不是人对手,就命人将老夫人从牢里提出来,押上马车来追你。”
顾夕点点头,“看来洪武是陛下安插的人。”
“怎见得?”守剑不解。
“好歹也是御所的人,不至于一招就被我制住。而且……”顾夕苦笑,如果洪武下令放剑,他再怎样也难抵挡。本就是抱着必死的心,却成功地挡住了百人的队伍。顾夕想明白了,陛下在他身边,一直都做好了安排。
“噢。”守剑明白过来。
两人转头一齐看车上。
“上去看看?”
顾夕摇头,“师兄,带着剑侍们,将老夫人秘密送走。”
守剑皱紧眉,国公家眷同顾府家眷相比,恐怕陛下更在意后者。顾夕这是偷渡啊。
“师兄,陛下那里我会说清。”
“你怎么说能说清?”守剑急道。
顾夕转过身,不再看他,“快出发吧。我恐怕……”
后面的话他没说,守剑以为他恐怕赵珍会加派兵力来追。顾夕紧紧抿着唇,眉头皱起。他恐怕赵熙就在赶过来的路上。
赵熙布了这样大的一个局,赵珍只是个幌子,她要剿杀的的是赵珍手里的力量,要真正大一统。在这场棋局中,他们每个人都是棋子,赵熙赐予的试炼,将所有涉在其中的人一一重新评估。
无论是远在边疆的大吏,还是手握兵权的国公,还有她身边的暗卫,侍君,故人……经历这次变故,一切都将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顾夕体察到了赵熙的大局,心中却难掩苦涩。他咬紧唇,“师兄,快走吧。迟了,我们就白忙活了。”
“你去哪边?”守剑看着他。
顾夕垂下头,“我……”
“跟我们走吧。”守剑拉住他。
师兄再次的挽留,让顾夕心中温暖。他拍拍守剑的肩,“师兄,不成,夕重托之事,请你必要办成。夕亦有该赴的诺言,不能苟且偷安。”
守剑滞了半刻,狠狠地跺脚,抬腿上了车。剑侍从后面跟上来,经过顾夕时,皆郑重拱手。顾夕含笑回了礼,目送着车驾消失在山口一条不知名的小岔道里。
国公府的护卫过来请示下面怎么办。两方都有死伤,伤者躺在旷野里,哀叫。顾夕沉吟了下,“赵珍的人,留在道上让他们自已处理。府中护卫,死者皆记录在册,然后深埋。事后一一抚恤家属。伤者,全部带走。”
“是。”
又有护卫过来道,“大人,那姓洪的偏将要求见你。”
顾夕皱眉。
那护卫从怀里掏出一物,“他说给大人看看这个。”
顾夕接过来,是一个纸卷。展开,上面一行小字,清秀有力,果然是赵熙亲笔。
那洪偏将被押过来,满面是血,一双眼睛却很有神气。
他站到顾夕眼前。顾夕令旁人去做事,只余他两人。
“顾大人,我是陛下安插在赵珍处的眼线。”
顾夕点头。
洪偏将还沉浸在喜悦中,脸上笑意未减,“大人此一役干得漂亮,我已经飞鸽传书陛下,陛下已经派兵前来接应。陛下命您押解顾氏老夫人至茂县,与太后汇合一处。陛下在茂县等您。”
顾夕沉默不语。
天边墨云滚滚,劲风卷着尘土,贴地面刮过来,空气里潮气渐涨。
“要下雨了?”洪偏将也随顾夕目光往远天看,话音未落,雨点就砸下来。
顾夕站在雨里,出神地看着山路迷蒙在一片雨幕里。洪偏将拉着顾夕,“大人快躲雨,看淋湿了。”
顾夕摇摇头,面色苍白,“洪大人,此回你的差事办得真好,国公府的人都可为你作证。夕有违皇命,实是罪犯欺君……”
洪偏将愣了半瞬,忽然明白了什么,他仓惶四顾,“马车,顾老夫人的马车哪儿去了?”四周哪还有马车,他变色道,“天哪。顾大人……你将人纵逃了?”原来顾夕拖延了这么会儿时间,是为了等到雨水下来,冲刷了车马痕迹。
“大人,你……”洪偏将急得跺足。他往前跑了几步,面前好几个岔道。马车趁雨幕遁走,还上哪里追去?他回目,看见顾夕一个人立在雨里,浑身湿透,身形萧索,莫名孤寂。
“哎呀。”洪偏将痛惜地跺脚,抱头蹲在地上。
顾夕悲伤地站在雨中。赵熙就在茂县等他,咫尺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