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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夕再聪明,也不能凭空理顺其中的因果。他走了一会儿,回头问常喜,“知道太后召我之前,正在见谁?”
“听说太后是见了蜀国公夫人她们。”
“噢,蜀国公。”朝中权贵,顾夕完全不认识,他在心里默念,记住了这个人。他虽然不熟朝事,但有一个人肯定是熟知的。顾夕眼前一亮,嘱咐常喜,“常喜,你先回宫吧。我有事出去一趟。”
“啊?”常喜刚要问他去哪,眼前一花,人已经跃上树梢。
淡色身影,象一股烟儿,从众多金碧辉煌的宫室屋顶上,飞掠而去,几个停落,便不见了。
常喜张大嘴巴,半天回过神。惊慌四顾,生怕有人看见小爷大白天在皇宫重地飞檐走壁。
顾夕从高处飞掠过街道,最后停在相府门前。
顾相府的管家闻讯忙迎出来,惊了一跳,“小少爷怎么回来了?”
顾夕摆摆手,示意他噤声。那管家也意识到事情的重大,陛下侧君能自己回府的?可不就是私自出宫的吗?他赶紧引顾夕进了府门,又吩咐人大门紧闭,不再待客了。
“相爷在吗?”顾夕问。
“小少爷有急事,小的马上派人去接相爷回来。”
“好。”顾夕转过头,直奔书房。
半个时辰后,顾砚之回府。
官服未除,是从阁里直接回来的。
顾夕起身,看着他走进来。
“夕儿怎么这个时辰回来了?”顾砚之微微皱眉,一边脱下官袍一边问,“陛下知道你回府省亲?”
顾夕面色复杂地瞅着这位官复原职的相爷,“大人,现在没有别人,您能不能……”您能不能别再演了,顾夕这一天看戏可是够了,真不想再亲自上场演一出。
顾砚之哈哈大笑,在案边坐下道,“遇何事,让夕儿心绪如此不平?”之前不是配合着演的挺好的吗,怎么今日就炸毛了?
顾夕抿抿唇,论老辣,面前这位才是鼻祖,于是他不绕圈,直入主题,“大人可知今日后宫的事?”
顾砚之怔了下,“后宫何事?”
顾夕料他也不知道,一笑略过,“在下今天来,是想问问朝局。”
顾砚之惊讶地看着他,后宫的事你不过提个头儿,又不往下讲,还要问朝局,你真当我是知无不言?
不过此刻,他还真就得知无不言。顾砚之起身,拿出一个长长的画轴,示意顾夕。
顾夕上前帮他展开,铺在大案子上,从左到右,才展开了不到三分之一。
上面密密地写着许多名字,中间用线勾连,显示出了一个庞大的图,“这是老夫凭一生在朝中的积淀,绘制出来的,详解世系宗亲,勋贵大臣的关系,朝局人事尽在其中,实为不传法典。夕儿你看看吧。”
顾夕目光被牢牢吸引,从头细看,半晌卷起一部分,又向后展开新的。
顾砚之站在他身后,负手看着他背影,眼神有些迷离。
五年前,也是在这个房间,铭则认真研究这图情景,又闯入他脑中。权且称那个远游归来的年轻人为铭则吧,因为至今,他也不知道他真名是什么。
五年前,圣旨指定的婚期将近,顾家大郎结束了游历,自己回了府。可那怎么可能是真的呢?铭则十几岁时与他吵翻。他将儿子重责,囚于暗室。可谁成想,铭则在他母亲的帮助下逃家出走。他气疯了,暗地里派出许多高手,四处辑拿,围追堵截。
一个相府贵养大的公子,纵使号称文武双修,也不过是个未吃过苦头的孩子,他只当铭则身无分文,又带着伤,很容易就可以捉回来。只要把那逆子捉回府,他就有一百种办法让他低头。
追捕过程中有好几次,逼得铭则穷途末路。可是,最终还是差了一步。他被宗山的尊者所救。此后十年,都未下山来。
这样一个孩子,怎么可能在婚期前自己乖乖赶回来?怎么可能?
就在这个书房,他冷眼看着那孩子走进来,撩衣对着自己下拜。
“你是铭则?”记得他这样发问。
那孩子扬起头,眉眼依稀,与铭则很像,但绝不是铭则。再像的人,也有不同。纵使十几年未见,他是铭则的父亲,怎么也不会认错。可那孩子微微挑眉,唇角轻启,儒雅内敛,神态与铭则竟如出一辙……
顾相颤着摇头,再想不下去。他虚弱地扶住椅子,缓缓坐下。
真的铭则,永远不会再回来。婚期逼近,他要么报丧,要么承认这个假扮的,还有什么办法?他一生的报负,全在朝局,铭则这孩子,生他养他教导他,却不能为父亲出力。这样的孩子不要也罢。于是,他决定好好利用这个假儿子。
记得那孩子返家当日,他就把人带去佛堂,就在院子里,重责家法。佛堂门帘低垂,里面的人泣不成声。那是铭则的亲生母亲,痛碎了心,却无法走出门。十年光阴,她患了病,已经瘫了下身。
外面受刑的人,始终咬紧牙,未吭一声。
之后,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