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着眸仰视他，“好了。”
    裴焕心一松，旋即便猜到她故意吓人，他靠到枕头边，捏她脸道，“从不让人消停。”
    沈初婳手抵着颌，垂眸道，“你不知道怀胎多辛苦。”
    裴焕靠近她，与她脸贴着脸道，“你告诉我，我听着。”
    “才开始的时候，我吃不饭，常常吐，连走路都走不动，只想躺着，你又不在身边，我们躲在那个破宅子里天天提心吊胆，”沈初婳将手挂在他脖颈上，着眼里就起了雾。
    裴焕曲着手指给她揩泪，心间涌出内疚，他吻着她的眼睛道，“对不起。”
    她本可以安稳自在的度过一生，可是因为他，她凭空受这么多苦，他没做好一个夫君，也没做好一个父亲，害她流落在外，连找她都比别人慢一步，这是他的错。
    沈初婳紧依着他，酸楚尽数从她口中倒出，“我养了两条狗都被他打死了，他还对我用强，我怕极了。”
    裴焕满腹自责，只能一遍遍的在她耳边着对不起，他给她承诺，“我会杀了他，他附加在你身上的罪过，我?他加倍偿还。”
    沈初婳如今已不像从前那样执着的?他去做?么，她想的明白，杀了沈湛明自然是好，但如果为了杀沈湛明让他受折磨，她又不舍，基于此她勉为难道，“你得先保证你能安生活着，我不想你受一点伤，我还?骑在你背上作威作福，我才被你娶回，我想当一辈子裴夫人，我不想当寡妇。”
    她的都是心坎儿话，不中听归不中听，但真真切切担心裴焕，裴焕失笑道，“尽些难听的，怎就能把话的叫人生气？”
    沈初婳鼓了一腮，握他手道，“你得想着我，纵然是?他死，你也不能有半点闪失。”
    裴焕郑点头。
    沈初婳稍微安心，随后又羞着?道，“我这两天胃口好了，就是……”
    “就是?么？”裴焕紧张问道。
    沈初婳手遮到唇边，脸上红的藏不住。
    裴焕瞧她半晌，眼中流露出幽深，他低?道，“不跟我吗？”
    沈初婳水泠泠的着他，未几忍着羞窘到他耳边悄悄了一句，也没管他有没有听见，极快的抱住头往他胳膊弯里钻。
    裴焕咽一口水，还是极正派的贴着她耳朵道，“我抚抚？”
    沈初婳臊的快烧着，猛将他推走，绞着毯子盖住自，背身道，“我没?你……”
    裴焕自她身后将她包住，反手解了帐子掩，隔着一层纱帐，只听他道，“大夫?养着，哪儿不自在都不能不当回事。”
    片刻床里就听见沈初婳又细又轻的泣吟?，屋外乍听鸟儿叫，这天好像热的更燥了。
    ——
    安静了几，萧祁谨终于还是把韩麒的监事给撤了，他转头就?提沈湛明上去，可惜沈湛明也没叫他舒心，竟不小心把右手给切破了，伤了手自然不能给他作画，他当晚把沈湛明叫宫出气。
    “谁叫你把手弄伤的？”萧祁谨冷瞪着他受伤的右手，那上面缠了好几道纱布，纱布上渗出了血，不像是假的。
    沈湛明白着脸道，“陛恕罪，微臣回邺都途中遇到个疯子，他对着微臣一顿砍，微臣躲闪不及不小心被他伤了手……”
    萧祁谨目中生厉，火大的抓起砚台照着他的头砸了过去，他不避不让，被砸的一头血，萧祁谨着就厌恶，“朕留你在身边就是中你的那双手，你保护不周，把手伤成这样，朕杀你都不为过。”
    沈湛明眼眸阴冷，头抵着地欠?道，“微臣有罪。”
    萧祁谨连拍着桌子，“朕你们都翻了天！”
    沈湛明适时配合着抖着身，瑟缩着不敢答话。
    萧祁谨摸着手上的扳指，冷?道，“前儿裴焕叫犯人差点逃了，虽是杀了，但也算他办事不利，如今你也叫朕不省心，朕养你们不是让你们享清福的！你唯一的价值就是给朕画像，如果你连这个作用都没了，朕?你何用？”
    沈湛明眼中黑色积聚，阴戾从里显露，只他跪地，萧祁谨丝毫不见他的神情。
    萧祁谨正想着如何处罚他，外头传太监的尖细的嗓?，“……陛，奉香殿那边派人求见您。”
    奉香殿是沈秀婉住的宫殿，奉香殿离乾元殿很近，坐步撵半盏茶就能到，可见沈秀婉受宠程度。
    萧祁谨俯视着沈湛明良久，才扬?道，“叫他。”
    片晌便有一个小太监小步走，在门槛边跪倒，“陛，沈贵人今早身体不适，请了太医去诊断，太医贵人已怀有一月身孕。”
    萧祁谨瞬间大喜，匆忙跨步朝外走，直半只脚踏出去，才想起殿中还跪着沈湛明，他扭头对沈湛明道，“你随朕一起去她。”
    沈湛明弯着笑，自袖里摸出汗巾把额头上的血擦掉，低眉顺眼的跟着他一起出了乾元殿。
    两人奉香殿时，即见沈秀婉靠在榻上喝着药，她到萧祁谨连忙起身扭着腰?给他行礼，萧祁谨一把扶住她，柔?道，“你带身子，这礼免了。”
    沈秀婉娇柔道，“多谢陛。”
    她扫过沈湛明，瞧他额头上的伤，顷刻便惊呼道，“哥哥怎么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