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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一副难为情的模样,她垂眸缓缓道:“我之前本是爱慕傅珩满腹才华,可近日传了他这么多事,又涉及婚嫁,我自然是不愿意了。之前母亲的话,你就帮我胡诌个理由搪塞过去。”
她今日赶着过来,就是怕孟琯真的问了傅珩婚嫁之事,也怕京畿城里传的那些谣言都是真的,总是要亲口来问一问才能安心。
她自小与孟琯一同长大,皇兄向来对男子避若蛇蝎,现在却又偏偏与傅珩如此亲密。
在玉阳行宫里,他们二人的举动她多多少少看了些在眼里,皇兄当时眼中的神态配合这档子流言想起来,她只觉得那时的皇兄就如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一般,仿佛下一刻就会被老奸巨猾的丞相吃拆入腹。
长宁眉头纠结着,也不管接下来的话会不会犯了大不敬之罪,她直言道:“我知道傅大人对皇兄好,但皇兄你千万不要陷进去,傅珩出自世家大族,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到那个时候,皇兄你不就……”
孟琯松了牢牢扣在凭几上的手,垂着头瞧着手心里因为太过使劲而留下来的红痕。
她听着长宁的话,悬在空中的心几经大起大落。
上一刻面前人说“不愿意”时她有多惊喜,下一刻说傅珩 “终究是要娶妻生子”时她便有多诛心。
也是这一句话点明了这些时日里,她苦恼无措、自卑逃避的缘由。
何尝感受不到傅珩无微不至的爱护与怜惜,可就是因为自己男扮女装的尴尬身份,她难以光明正大地与他并肩而行。
上一世,他为了她赔上一条命,这一世,她还要让他孑然一身么?
京畿城里万千贵女皆可婚嫁,惟她,不可以。
她不可以,还要拖着他也不行吗?
自长宁来了这一日,给她说了京畿城里的无稽谣传,孟琯于第二日便恢复了早朝。
身着各色官服的大臣们鱼贯而入,傅珩手持朝笏站于首位,他视线下垂,恭敬的姿态里又带着与生俱来的清贵。
数位大臣依次启奏朝中要事,孟琯心不在焉地听着,却又不敢直接去看站在底下的傅珩。她总是环视大殿一周,最后才将目光从傅珩身上轻轻带过。
当她再次环视一周时,傅珩缓缓抬眸,捉住了她不安分的眼神。
清冷柔和的目光却将她烫得一激灵,双肩微耸间,面前的冕旒发出翠玉相撞的脆声。
因着心虚作祟,委实不敢再偷窥他,就真的一直到下朝,她也未曾再往底下瞅一眼。
退朝后她没有回麒麟殿,而是顺道转去了御庭苑。
她脱了冕冠,遣散了跟着的宫人们,只留李玉慈一人。
十月秋日,早晚的薄雾直到巳时才散去。
这里秋海棠开得繁盛,花盏盈盈,仿若萧败景致里的一束光。风卷着枯叶落到水里,洇开一圈涟纹。
她瞅着四下没有什么要紧的人,御庭苑的下人都远远低着头做着自己的事。孟琯悄悄地伸了个懒腰,遂蹲在汉白玉的雕花砖上,随手捡了根树枝,戳着泥地里的小蚯蚓。
似乎只有在一个人缩成一团时,才能心满意足地窝在自己营造的假象里打个盹。
似乎听见了蝴蝶翅膀扑腾的声音,她仰头去看,便瞅见一只秋蝶被缚在了蛛丝上。
她站起身来,想伸手去捏它的翅膀把它给救下来,还没碰到就被人按住了手。
手被熟悉的掌纹包裹,孟琯抬头,便看见傅珩背光而立,薄唇微抿,脸上似有些紧张。
她竟都不知道他是何时跟过来的,李玉慈居然也未出声提醒,正想回头找寻李玉慈的身影,这才发现他早已不知何时悄悄退下。
傅珩捉着她的手,先道:“秋蝶双翅含毒,少碰为好。”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右手微微扭动,从他手里生拽了出来。
似乎在他面前,自己更容易暴露心中千千结,也就不由自主地,想耍小性子。
她抽回手,转身就往前走,走出几步却倏地发现傅珩并未如寻常一般跟上来。
心里漏了一拍,她登时回头,便看见傅珩一手负在身后,一手倾垂身侧,深邃无波的眼眸里瞧不出情绪。
两人隔着距离相望良久,傅珩才重新提起步子走至她身前。
头上的秋海棠开得热烈,清香伴随着秋蝉的聒噪,她心间一阵慌乱。
他抬手,拾起她发间的花瓣,声音如往常一般清淡:“今日上朝,皇上为何总是看臣?”
不曾想他竟说这个,她脸一红,嘴硬道:“我,朕……哪有看你……”
傅珩对这回答不甚满意,随即屈指敲了敲她脑门。
孟琯捂着额头躲开他的手,脱口而出:“你不知道外面都将你传成什么样子了?”随即又四下环视,看不见什么人,才又将目光投到他身上。
喉头一动,他收回未得逞的手,却是答非所问:“长公主求赐婚的事,为何不告诉我?”
停朝的日子里,京畿城里流言漫天,他是辗转多方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