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这桩婚事本来就来的不光彩，对方又是连个功名都没有的白身，忠义伯府根本没人放在心上。议亲之事倒是迅速，就是想着早点把人嫁出去，少受几天谈论。
    得知大夫人给四姑娘准备的嫁妆钱只有一千两银子，田地、庄子、店铺一个都没有之后，忍了许久的唐姨娘爆发了。
    唐姨娘原先怀疑是五姑娘下的手，派人打探没探出什么结果，可是却有人暗中帮她和四姑娘，或者说是对付五姑娘，给她送来了最齐全的证据。
    她当然要为四姑娘讨回公道，但她的性子本来就不刚硬。念着姑娘所嫁非人，之后还要靠娘家，她自己也要在伯府过日子，把事情捅出去也没人能给她们娘俩做主，就只能希望大夫人能因为五姑娘出手害人，多补点嫁妆给四姑娘。
    可是谁料到大夫人如此心狠，为五姑娘扫清了证据不说，还克扣四姑娘将近一半的嫁妆，这让她如何不恨。
    伯府靠军功发家，家底其实不薄。女儿出嫁，不算自家的补贴，光公中就给嫡女三千两银，庶女一千五百两银。
    一千五百两银子，拿去备了其他的嫁妆也还剩一千两压箱底，怎么就只给一千两置办嫁妆，其他的都没有。
    谭家下聘还有八百两呢，这二百两的添头，还不得让四姑娘在夫家受尽委屈，一辈子抬不起头。
    这是害了人的清白不算，还非得把人活活逼死。
    “姑娘，你莫哭了，你如今这般是五姑娘所为，理亏的是她，我这就去求老夫人给姑娘做主，我就不信大夫人真能不管不顾。”
    唐姨娘也哭得眼睛红肿，撇下了话，就要拿着证据往外走去。
    姜四姑娘抹了眼泪，赶紧站起来扯住唐姨娘的衣摆，阻止了她，“姨娘别去。”
    唐姨娘看着自己女儿自出事以后就瘦了一圈的模样，心疼得像刀割一般，她扶住人，疑惑道：“为什么不让我去，姑娘以后还要过日子，这事再忍可怎么了得。”
    “姨娘去找老夫人，那姨娘以后日子怎么过？”
    姜四姑娘泣不成声。她们虽得了证据，却也是进退两难。
    这事若是说了出去，虽然让大家知道她是受害者，可她名声坏了，五姑娘名声坏了，姜家的姑娘名声也好不了。
    也许有人会同情她的遭遇，但姜家人却不会放过她，她出嫁之后肯定就再也踏不上娘家的门了，姨娘在府里逃不过被人陷害的命运。
    若是像唐姨娘说的，只把证据交给老太太和伯爷，不让外人知道，那也改变不了她要嫁给那人的事实，最多也只是得了怜惜，多得一点嫁妆，然后五姑娘再受点罚。
    等事情过去之后，受苦的还是唐姨娘，因为她没有伯爷的宠，大夫人掌管中馈，老夫人不管闲事，大夫人做得比现在过分十倍百倍，也没人会帮她。
    唐姨娘不是不明白其中利害，只是在她心里，女儿比自己更重要，她还有那么长的人生路要走，自己只是贱命一条，一辈子受苦。
    “不能找老夫人，那我便去找大夫人，姑娘放心，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大夫人做得太绝，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为人妾室，不得宠爱，之后便永远也翻不了身。若不是大夫人也有五姑娘这个软肋，唐姨娘连与她互相牵制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
    安慰了哭得连嫁衣都绣不下去的四姑娘，唐姨娘拿着得来的证据，去正院求见大夫人。
    姜成氏晾了许久才让人进来，见到唐姨娘微红着眼睛，却依旧风姿不减的模样，愈加心烦。
    “四姑娘要出嫁了，念着你是她生母的份上，我让你们多相处几日，怎的还到我这里来了？莫非又有什么不满？”
    “妾身不敢，只是觉得夫人给四姑娘的嫁妆银单薄了些。”唐姨娘心里气急，自然是开门见山，不想多说废话。
    姜成氏见着人就猜到是这样，她也不在乎这个被她管的死死的姨娘，让人捶着肩膀，随口回她。
    “说来也是我的错，本来是该按着例来，只是我管家不严，府里钱财紧张，嫁妆便少了一些。只是四姑娘夫家贫困，给的礼金不多，这想必这些也够了。”
    唐姨娘差点咬碎一口银牙，她抬起头，直直看向姜成氏的眼睛，差点把姜成氏吓着。
    “你这是做什么？”
    “夫人，妾身有些私房话想和您说，您可需摒退左右。”
    “什么事不能说？”姜成氏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是关于四姑娘和五姑娘的。”
    姜成氏瞳孔一缩，手里捏着的帕子都皱了。
    她都扫清了证据，想起女儿的恨，自己年轻时受的冷落，所幸一不做二不休，以四姑娘孟浪害了姜家名声的理由克扣了嫁妆，现在这唐姨娘哪来的胆量找她。
    看着唐姨娘一副难得强硬的样子，姜成氏对身边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是，夫人！”
    伺候的丫鬟们纷纷退下，房间里只剩姜成氏和唐姨娘。
    唐姨娘也不故弄玄虚，从袖中拿出了三张信纸。
    姜成氏接过来，只看了两眼，便身子一晃，差点没摔倒在地。这让她头疼的女儿，竟然还愚蠢至此，她这是欠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