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找死吗，她讪笑，“既然你们有事聊，我就先走了。”
    宋辞笙似乎有些不耐烦，“五分钟之后再进来。”
    佟桐点了点头，她走出去的时候又感觉阮友烟剜了自己一眼，于是她也回头莫名其妙地回望了她一眼，以免自己输了气势。但是佟桐不知道自己这一眼落在阮友烟眼里便成了示威。
    她走出去等了五分钟，再进去的时候阮友烟脸色有些苍白。这个结局倒是可以预见，毕竟谁遇上了宋辞笙，大概都只有缴械投降的份。
    阮友烟咬牙，她话还没说完，可偏偏宋辞笙只给他五分钟，阮友烟不甘心，“我到今天才知道自己从来不了解你。”
    对面的男人皱眉，他动了动后槽牙，再抬起脸时目光锋利得如同尖细的针一样扎在她眼睛里，“我当初签你进工作室难道是让你来了解我的？”
    这个问题过于犀利，直堵得阮友烟吐不出一个字来，他说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从头到尾帮助她都是因为赏识她，而不是旁的什么东西，他不需要她了解自己，更不希望产生其他的关系。
    阮友烟咬了咬唇，又听他说，“如果你是来追求公平的，那么很遗憾，这个社会从来没有什么公平可言。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放在娱乐圈里只会更残酷。二十多岁了难道还要我教你这个道理吗？”
    宋辞笙失了耐心，手中黑色的钢笔跌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我不想对你失望。”
    门“啪”地一声关上，宋辞笙抬起头，只见佟桐呆愣地站在墙角，白净好看的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被吓到了？”
    她听到清脆的声音之后回过神，笑着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当班主任的资质。”
    “我好像脾气是不太好。”宋辞笙很抱歉地看着她，“当年还把你吓哭了。”
    佟桐脸再一次红了，十年前的事还翻旧账呢，她企图转移话题，“你还记得呢？”
    “有点印象。”他轻描淡写地说。
    “……”佟桐心里的小人捂住脸，这个宋辞笙，怎么专门记自己不好的事，“那你还记得其他的事吗？跟我有关的？”
    她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好印象，哪直到他思考半瞬之后眼角染上几丝戏谑，刻薄地反问道，“我是该记得你高中每天上八次厕所从我窗前经过，还是该记得你大学每次和我一起上必修课？”
    “……”
    难怪……佟桐窘迫地问，“所以你后来很讨厌我？所以我当初面试你拒绝了我？”
    讨厌？宋辞笙摇了摇头，他那样的人生性淡漠缺乏情感，不在意一个人的时候连讨厌的情绪都不会表达，“单纯觉得不适合。”
    她心想他好歹没有说出不够资格之类的话来，用自嘲压住窘迫，眼尾微阖，“和那次学生会面试一样？”
    宋辞笙原本可以很堂堂正正地说出答案，却在触到她如粉色樱花一样柔软而又生动的眼神之后迟疑了一下，他能看见她浓密的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恍若之间真的回到了当年。宋辞笙努力回想了一下，却怎么也记不清那时候面对佟桐是什么心情，唯独记得他递给佟桐的那一杯水是冒着白色热气的。
    他的心里冒出丝丝愧疚来，这种愧疚是无由的、怪异的。他从来不会对任何一个人愧疚。因为他自私和孤僻，骨子里又带着一种骄傲，虽然会把任何事处理得滴水不漏，却又不会真情实感。有些情绪对于他来说太过于难得，宋辞笙拧眉，像是遇见了什么棘手的问题，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有个本子你看一眼……”
    佟桐成功被他吸引去了注意力，两个人一直聊到傍晚，宋辞笙准备送她回家，她谢绝了，“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他看了一眼表，眉眼间染了些焦虑，“别浪费我时间。”
    “嗯？”她微怔，抬头时又看见他带着某种蛊惑能力的眼神，也来不及细想就上了副驾驶。
    到了家门口，佟桐忍不住问，“你是有什么急事吗？”
    “有。”宋辞笙松动领带，“你进来帮我。”
    她听了有些受宠若惊，她能帮上什么忙啊。进门之后佟桐跟在宋辞笙身后，像个小尾巴似得，兜来兜去却见宋辞笙解开领带，袖子慢条斯理地卷了上去，露出白皙又有力的小臂，然后进了厨房。
    “……”佟桐忍不住问，“宋哥，你不是有急事吗？”
    “做饭难道不是急事？”他颇为认真地问。
    她被宋辞笙的反问噎得说不出话来，低着头帮忙切菜，不知想到了什么抬起晶亮的眸子问，“所以你让我蹭饭吗？”
    “嗯。”他鼻子里溢出一声，睫毛在灯光照射下像是翻飞的翅膀，“怕你把厨房炸了。”
    “我怎么可能炸了厨房？”佟桐翻了个白眼，否定道，“谁跟你说的？”
    “你妈。”
    “……”本来很刚硬的佟桐一下子软了下来，气焰尽数熄灭，弱弱地辩解道，“她那是夸张，你看我现在不是在帮你切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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